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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多不敢多留,把一串糖葫芦塞到昭昭手里,一串糖葫芦放到还没长牙的阿蘅身边,懂事地退下了。
昭昭估摸着是去云州的事有了眉目,刚要开口问,虞妈妈却指着哭声不停的阿蘅道:“昭昭儿,你就这样带孩子?”
“我……”
虞妈妈皱起眉,把手里的烟枪灭了,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香粉,生怕这些腌臜味道熏到孩子。
等清爽了些,才上前抱起阿蘅,细心地理起褓布,嘱咐道:“夏天不要裹这么紧,又闷又勒,你妹妹不哭才怪了。”
阿蘅窝在虞妈妈的怀里一声也不哭,圆圆的眼睛中满是探究,惹人怜爱。
“倒是讨喜。”
虞妈妈心下一热,把抽烟抽出来的破锣嗓子端了起来,温声细语地唱起晦涩的小调:
“小树快长快长,我儿快长快长……等小树亭亭如盖,我儿也当出将入相,身披红紫华裳,车顶翠葆霓旌……”
她唱的断断续续,大抵是因为日久年深,许多往事已经记不清了。
昭昭小声问道:“妈妈,您以前有过儿子?”
“什么样的男人配我给他生孩子?”
虞妈妈语气自嘲,“这是我娘唱给我哥的,我没有福气听。”
虞妈妈像只神秘的老猫,昭昭好奇她的过往:“后来呢?”
“后来?”
虞妈妈笑笑,“后来我哥果然入朝为官,近富显贵……偏偏他性子刚直太过,只能做百炼钢,不可为绕指柔……被人算计,害了我们一家。”
昭昭猜到了后面的故事,虞妈妈没入贱籍,进了教坊,和不同的男人互相玩弄,最后腻了,来小小的青阳县当了老鸨。
如果人人都有清晰的来路,那她有没有?
“妈妈。”
昭昭望着虞妈妈,问道:“楼里的女人不准生子,除非怀了有头有脸的男人的孩子,有机会讹一笔——当初您同意我娘生下我——我爹是谁?”
“问这个做什么?”
虞妈妈神色冷下来,“小姐命丫鬟身,晓得了又有什么用?人家不会认你的。”
昭昭没指望靠认爹改变命运,也从来没厌恶过自己的出身。
她脑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谢姝杀谢县令的场面,烈日下沾了血的匕首绽出刺眼的冷光……
虞妈妈不太想提昭昭的生父,把阿蘅放下,说起正事来:“去云州的事有眉目了。”
昭昭回过神来,听虞妈妈继续说:“云州教坊的孙管事明日会来挑人,你好好打扮一番,备好拿手的乐器,仔细应对。”
“谢妈妈。”
昭昭颔首道。
虞妈妈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来,问昭昭:“你最拿手的乐器是什么来着?”
“月琴。”
“明日改弹琵琶。”
虞妈妈摇摇头,“你若执意弹月琴,孙管事不会挑中你的。”
昭昭不解:“为何?”
“宁王府设宴,去的都是有权有势的贵人们。
孙管事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挑漂亮懂事的女孩去宴上侍奉。”
虞妈妈嗤笑一声,“既是供人取乐的东西,就别弹音色柔中带刺的乐器……玩意儿么,骨头就该软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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