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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病?”
他在长久的沉默后,开口问。
白远回答:“脑溢血。
医生诊断是颅内动脉瘤引起的,正讨论要不要动开颅手术。”
“成功率多高?”
白源问。
白远犹豫了一下,说:“动脉瘤的位置很糟糕,手术风险极大。”
白源垂目注视床上的白竞轩,发现他两鬓头发被风霜染得斑白。
三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五十岁出头的白总依然气宇轩昂、魅力不减,印在商业杂志封面上的硬照,散发着中年男人的成熟和深邃,吸引不少女子心动。
如今再看病床上的他,已经是老态初现的平常男人了。
“……必要时,你们签字就行。
现在我看过了,他也醒不过来,我还有其他事情,就这样吧。”
白源说着,转身要走。
“白源!”
白远在他身后低声喝道,语调中渗出了几分怒意,“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亲生父亲!
你叫声‘爸’,怎么了?!”
白源转身,微微冷笑:“父不父,子不子的,这声‘爸’叫出来,就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吗。
别天真了,现在这个局面,是我和他之间最和平、最不尴尬的,还想我怎样,卧冰求鲤?”
白远语塞。
安亦心坐在病床的另一侧,面不改色地听完,开了口,语声清淡:“既然如此,也算对竞轩有个交代了,你走吧。”
她扶起白竞轩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别过脸继续端详丈夫,与床对面的白远,形成了一副妻贤子孝的三角构图,更衬得白源像个多余的人。
白源对此心如止水,仿佛已彻底置身事外。
二十多年来对白竞轩的种种复杂感情,是敬是畏是爱是恨,所有的疑惑与恐慌、怨怼与渴望、痛苦与矛盾,连同最后的意冷心灰……都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了。
在转身离开的瞬间,白源瞥见了安亦心握住白竞轩的手,在她纤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菱形蓝钻戒。
脑中似乎有个闪念,一掠而过,但刻意去捕捉却又如同网里风、指间沙。
这种感觉令人很不好受,仿佛错失了什么灵感或良机。
白源边走边沉思,忍不住羡慕起卫霖的超强记忆力。
想到卫霖,他突然心悸,眼底幽光猝亮——
许木的日记本!
其中写到,有些实验者暗恋“盖亚女士”
,但她已经结婚了,戒指上的菱形蓝钻,价格远胜过付给所有实验者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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