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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小梅没有为难多久,小厮细辛见着天色不好,赶紧连哄带劝的,把荣皓轩弄上马车回家去了。
许杏儿收拾好东西,背上背筐,和山子一道跟在小梅身后,七拐八拐穿过了几条小胡同。
小梅抬手指着前面道:“我家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许杏儿抬头看了一眼,胡同口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着八步胡同,好奇地问:“这名字好奇怪,怎么叫八步?难道是胡同只有八步那么长么?”
“只有八步长的胡同那也太短了,我听我爷说,以前有个什么将军,在这边打仗的时候,被人算计受了伤,然后被追兵追杀到此,当时他已经走不动了,四面都是紧闭的门板,正当绝望的时候,胡同口的一家打开一条门缝,里面的人说:‘你快走几步,进来躲躲。
’”
“这个将军当时脚步已经不稳了,很近的距离,一共走了八步才勉强挪进胡同口那家门里,成功地躲开了追兵,等到了前来援救的官兵。
他离开之前,说要记住这个地方,等伤好后一定来道谢,这时才发现这条小胡同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所以就用自己的佩剑劈了一块木板,写了八步胡同四个字,让手下钉在了胡同口。”
小梅说完故事,几个人就已经走到她家的门口,没有刷漆的木板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推开院门的时候还发出吱嘎嘎的声响,屋里随即也响起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小梅,回来了?”
“奶,我回来了。”
小梅扬声应着,然后把许杏儿和山子让进院里。
院子的面积不大,一面的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很是精神,角落处有株叫不出名字的矮树,也长得郁郁葱葱,剩下的地方基本都摆着坛子、罐子,仅留下条只容一个人通过的小路通向屋门。
三个人刚进屋放下了背筐,外面就又是一个炸雷,听声音已经比先前的雷声离得近了许多,不一会儿,外面就哗哗地下起大雨来。
小梅把两个人让进屋坐,倒了两碗茶放在桌上道:“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喝口水吧。”
许杏儿进来见炕上半躺着一个老妇人,应该就是刚才说话之人,赶紧打招呼道:“小梅奶奶,我们过来避避雨,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们快坐吧。”
老太太声音沙哑,但是精神头还是不错,只是似乎腰腿有些毛病,大夏天里还是搭着薄被,半靠在被垛上坐着。
小梅从缸里舀了水,自己在灶间洗了脸和手,又换了干净的水叫许杏儿出去擦洗,最后才给山子又打了一盆,让他自己出去洗脸。
许杏儿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小梅的家里,能看得出家里日子过得也不算富裕,屋子低矮阴暗还有些返潮,家具也都十分老旧,屋里还有股常年熬药的清苦味道,看来小梅腌菜出去卖,也是迫于家境无奈。
小梅的奶奶听着窗外的大雨,语气里有些担心地说:“你爹出去干活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躲雨。”
“奶,你就放心吧,爹今天去帮人卸米,自然有地方待的,不会淋雨的。”
小梅爬上炕帮老太太换了个姿势,顺手还给老太太拍了拍背,嘴里安慰道。
老太太听了这话放下心来,点点头说:“嗯,大米都怕水的,自然不能放在露天里。”
许杏儿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无奈,不管是什么世道,底层的穷苦人家,生存总是最艰难的,连大米说不定都比人金贵。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的下,小梅在灶间收拾东西,许杏儿坐不住,就出去帮着搭把手,两个人还能说个话。
“小梅姐,你家还有哪些人啊?”
小梅在清洗碗盘,许杏儿就端了盆清水来帮她清洗。
“我还有个弟弟,在学堂里读书,也要傍晚才回来。”
小梅一说起弟弟,唇角顿时翘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的神色。
“说来也奇怪,我家几辈子没出过一个读书人,偏生弟弟生来聪明,我爷识得几个字,小时候抱着他教给他,他马上就能记住,过几天再问也都还会写。”
小梅说着笑容里掺进了一些苦涩,垂下头继续刷碗,“后来我爷出了意外,临去之前拉着我爹的手说,小竹是个聪明的娃儿,莫要因为咱家没钱给耽误了,一定要送去念书……”
小梅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许杏儿也没有再问,而是直接开口说起自家的情况道:“我家姊妹三个,我是家里老大,我娘身子不好,正好我表叔家出了事,只留下刚出生不久的男娃儿,我家就给抱了来养着。”
小梅听了这话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是啊!”
许杏儿冲干净手里的碗,抬手把碎发捋到耳后别好,冲小梅笑笑说,“不管怎么说,日子总还是有奔头的,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等你弟弟今后得中功名,你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
小梅闻言也从刚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笑着甩了甩手说,“你的背筐呢?反正都占了手,把你的碗碟也一起拿出来洗洗吧。”
“不用了,我拿回去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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