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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翎拉着瑀哥儿匆匆逃离木园,等跑到离泰安院不远的暮兰亭才算松了口气。
她平素不大运动,体力不好,这样急促地跑了一通后脸红心跳腿脚都软了,扶着暮兰亭的柱子慢慢地挪到了红木漆过的靠椅上,大口地喘着气。
瑀哥儿倒是十分淡定,他抱着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崔翎,“跑这么点路五婶婶就不行了,真该叫祖母继续让您到尚武堂扎马步的,否则有点丢咱们袁家的脸呢。”
他年纪虽小,但基本功扎实,这样疾驰狂奔虽然也费力,但至少脸上没有丝毫痕迹显露出来。
崔翎累得不行,没有多余的力气跑过去捏他,只好口头上表示警告,“小屁孩,你要是再跟五婶婶这样没大没小,小心我告诉你母亲。”
她撇了撇嘴,“你母亲最重规矩,晓得你这样不尊重长辈,定要狠狠罚你。”
话音刚落,只听亭外传来清冷低沉的声音,“没错,瑀哥儿今儿坏了许多规矩,我定会重罚。”
崔翎大惊,忙撇过头去,只见苏子画正从旁边徐徐过来,她面沉如水,眼中蓄着惊涛骇浪。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急忙搂过瑀哥儿,紧紧地将他护在怀中,“四……四嫂,你怎么来了?”
苏子画轻轻一笑,“时辰不早了,我来是接瑀哥儿去小校场练功的。”
她说话时声音低缓,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老太君想念曾孙,我这个做孙媳妇的自然得孝顺,现在,饭也吃过了,玩也玩过了,是该补上今日的功课了。”
补上的意思,是原本该学几个时辰,现在仍旧要学几个时辰。
崔翎将瑀哥儿搂得更紧,“四嫂,瑀哥儿还小,偶尔让他放松一日,也并不妨碍他成材,不如今儿就算了,等明日再说?”
她的语气极尽讨好,“瑀哥儿特别聪慧,他懂的也比我多,体力也比我好,才四岁呢,抵得上寻常人家十一二岁的孩子了,真的特别出众。
就当是看我的面子,四嫂能不能网开一面?”
自从来到盛朝以后,她就再也不曾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了,许久没有练习过说好话的本事,乍一下子想要重拾前世三寸不烂之舌,有些困难,她也就只好简单粗暴了。
崔翎睁着一双莹莹美目,饱含期盼地望着苏子画,“四嫂,求您了!”
苏子画的表情依旧冷淡,她轻哼了一声,却忽然笑了起来,“今日就去歇了也并非不可,不过明日仍旧要将今日拉下的课业补上。”
她将目光看向小小的瑀哥儿,“你自己说呢?”
瑀哥儿轻轻从崔翎的怀中挣脱,垂着头对苏子画说道,“孩儿等会去就小校场。”
他语气微顿,“不过五婶婶因为孩儿受了伤,孩儿得先去奉药坊去拿点药给五婶婶送过去,母亲放心,孩儿不会将今日的功课拉下。”
刚才五婶婶从假山上摔下来时手掌擦伤了,虽然是因为她自个笨手笨脚才会受伤,但他不是没有良心的坏小子,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要给自己捡球,五婶婶才不会爬墙头。
他是个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不会对五婶婶手掌上的伤视而不见的。
苏子画轻轻颔首,目光里隐见欣慰,但那种赞许的神色却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转瞬之后,她便又恢复向来平静清冷的神情,“很好。”
泰安院西厢崔翎的屋子里,瑀哥儿认认真真地将伤药替她抹上,神情专注,看不出一丝四岁孩童的痕迹。
崔翎既心疼又内疚,“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母亲这样较真,就不该带着你到处瞎玩,害得你等会还要将课业补上。”
她算了下,问道,“得练到很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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