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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颐城里今日十分热闹,放眼望去都是如阿飘似地娇滴滴的小姑娘,穿的桃红柳绿好似春天已经来了。
可这会儿连年都还没过,我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微微惊讶,莫非是我忘了什么同妇女有关的节日?
恰好迎面走来那天桃醉楼里讲故事的女说书,她穿着一身雪白大氅,手里不离扇子,秀发如男子般束起,整个人十分英气,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
她见我和阿飘,秀眉一挑,挺有兴趣的样子。
我瞧着她这副表情,就给她个搭讪的机会,问她:“女先生,今朝是什么日子,怎生如此热闹?”
她和江湖百晓生差不多,摇了摇扇子,立即回答:“小妹妹你不知道?早上选秀女的侍御史到咱绿颐城了,这会儿正在衙门里和知县比对此地年满十三岁的少女名录。”
她边说边在我和阿飘身上打了个转,笑得十分灿烂,“我瞧你俩都差不多十三岁吧?”
阿飘小脸飘上两朵红晕,低头不答。
我厚颜惯了,闻见女说书身上淡淡的黄鼠狼味,遂否认道:“不巧,还没到那年纪,我脸长得比较早熟罢了。”
说罢,拱拱手,打算与她分道扬镳。
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不伦不类的女说书突然问我:“季老板近来可好?”
我复扭头看她一眼,果然这个月十五号她是一边说书一边给季越抛媚眼了!
只是师父貌似喜欢**水蛇腰肥臀的妖娆女子,眼前这位虽则五官挺好,可总不是师父会喜欢的类型,遂叹了口气,“家师很忙。”
她也不多说,嘴角一勾,好像都知道他在忙啥一样,摇着扇子走了。
你说她有必要来跟我说一句废话证明她自己的无所不知吗?!
倒是阿飘比我八卦,三步一回头目送那女说书的背影,对她很感性趣的样子。
我就奇怪:“你喜欢她那口?”
阿飘打了个寒颤,薄怒:“迷姐,你瞧见方才那人扇子上的图案没?”
嗯?
每回我在桃醉楼见到女说书,她手里的扇子一直没换过,白面桃骨,就扇子中间画着一团墨色圆形图案,和屋顶瓦上那些镇邪的花纹差不多,拳头那么大的样子,外围是繁复的花纹,里头藏着一只兽影,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兽,脚踩一朵莲花。
因为样子挺特别,倒是记得很清楚。
“怎么了?”
我原想世间自命不凡的人就喜欢弄些独一无二的东西出来显摆。
阿飘却说,“这是猰貐踏莲重生图,一般都刻在极凶的冤死之人棺木上。”
哦……那只黑不溜秋的兽叫猰貐啊。
果然很独一无二,可是猰貐二字怎么写?
她见我一脸迷茫,是根本没找到重点,便十分善解人意地又跟我解释:“这猰貐传说从前是个天神,被另外一个天神坑死了,天帝不忍心就让众神在弱水边把他复活,可它从弱水里踩着莲花重生之后,变成了吃人的凶兽,结果第二次被杀死了。
我们卖棺材的都会在店里准备一两具刻有这兽的棺材,姐姐你也懂的,难免有些不该死的人却死了,很凶的,只能以毒克毒……”
我终于有些找着北,浑身一抖,接话:“敢情那女说书是厉鬼变的?!”
“……”
兴许是我俩说的话题太阴森,正要走过十字街角,九十度的位置有个人也经过,我只觉得眼睛一花,刹那的晕眩之后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撞了人。
之后我将它称为宿命。
“女施主,你没事吧?”
春风化雨的一声寻问,直吹进人心软软的坎上。
入目便是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眼睛鼻子合在一起真是比观音还好看,眼神里藏着慈悲,那人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袈裟,叫人不自觉从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得道高僧。
只是这和尚实在太年轻,叫人不敢相信他是高僧。
难道他得了佛法,是个神仙?我想入非非。
这神仙般的和尚突然出现,与我和阿飘先前的话题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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