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事情,好不好?”
……
菡萏小镇外的树林里,一男一女前后走着,步伐几乎一致,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树林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踩在落叶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半天,后面的男人才忽然叹了口气,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罩着的寒玉面具,刀削斧凿一般的英俊五官慢慢展露出来,俨然就是玄泽的模样。
“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就是……”他身形一移,转眼之间就已经堵在了阿浔面前,浓黑的双眸盯住她,缓缓的问。
阿浔静静的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答:“我在三生镜里见过你用那柄赤色的长鞭,它叫赤堇,对吧?”
玄泽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手里的长鞭,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阿浔微微一笑,很有几分凉薄冷嘲的味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师父?还是青梧大人?”
玄泽持续沉默不语,好像突然就丧失了言语功能。
其实他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如果有一天她记起一切,她会是何种反应——以她的性子,应该会立即对他喊打喊杀吧,或者再一次自毁元神一走了之。
唯独没想到,她会就这样冷静又淡漠。
有的时候愈发剧烈的情感,才令对方感受到被在乎,此时此刻,玄泽突然有了心慌的感觉。
她连恨都不愿意恨他了吗?
“阿浔……”
玄泽略显慌乱的扣住她的肩膀,后面的话尚未说出来便被阿浔沉默的摇头给阻止了,“你什么都不必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在三生镜里看到了全部的过往。可能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因为那些过往而有什么变化,但是那些过往不可能没有任何影响,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将你看做我最喜欢的师父了。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难得正色,玄泽顿时有点茫然无措,阿浔看他那幅模样,心尖微不可觉的酸软了一下,她咬咬牙,扭开脸,径直走远。
……
生气是有的,迷茫也是有的,所以阿浔此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玄泽。
不过在种种纷乱的思绪当中,她最清晰的一点是,她要回到深渊之地。
那是她成长的地方,承载了她前世今生全部的记忆。
一路向北,阿浔大多是沉默的,某人做了亏心事,此刻正战战兢兢,也不敢贸然上前与她搭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半个月后,从菡萏小镇到西谟关。
阿浔终于在关口前主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在我看到的三生镜里,深渊之地就在西谟关后,那是妖魔两族的起源之处,鬼怪横行……”
她还未说完,男人就抢先道:“我可以保护你!”
阿浔沉默不语,掂量了下自己的那点花拳绣腿,非常没出息的默许了。
……
深渊之地在远古神话里,被名门正宗视为污秽之地,如果没有必要,从来不屑于踏入此地。
过了西谟关口,穿过漫天黄沙,阿浔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洪荒时代。
妖兽遍地,心智未开,屠戮和血腥主宰了这片土地。
遥远的天空灰蒙蒙一片,仿佛被盖上了厚厚的帷幕,只有微弱的光线偶尔从缝隙间漏下来,才不至于是遮天蔽日的黑暗。
阿浔一步一顿的走着,时刻提防着不要一不小心踩上哪具妖兽残缺不全的尸体,行至一片黑沼泽地前,阿浔忍无可忍的停下了脚步,转头狐疑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会不会我们都搞错了?你确定我生于这里,长于这里?”
玄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这就是深渊之地。”
“……”
阿浔摸了摸自己不仅正常且俏丽的五官,以及回想了一下自己正直而正常的三观,顿时觉得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完全就是为了歌颂她而生。
玄泽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抿抿唇道:“你成长的地方在深渊之地的中心,穿过这片黑沼泽,后面便是了。”
沼泽地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何况还是黑沼泽,听上去危险系数就升了一度。
阿浔虽然心里还别扭着,却也不得不任由玄泽把她捞进怀里,带着她踏过这片沼泽地。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还是自恃是战神大人,犹如闲庭散步,中途还短暂停顿了一下,指着脚下冒着气泡的沼泽坑道:“这就是你当初埋下万象书的地方。”
阿浔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啊,最后还被血狼给挖走了嘛,我在三生镜里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提起三生镜,玄泽果然就闭了嘴,阿浔暗暗的哼了声,憋在心里许久的闷气好像又消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