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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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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晚的医院,恢复室门口。

    “耿医师怎么了?这台刀开得很成功,为什么一点笑容都没有?”护士在走廊上窃窃私语。

    一讲到耿医师,不管老少,只要是女性同胞,通通都非常有兴趣的凑过来,耳朵都尖了。

    “听说他老婆还没回家耶。”有人踊跃提供八卦。

    散播八卦的同事被瞪了一眼。“人家老婆没回家,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以为自己又有机会啦?”

    “不是啦,讨厌!”娇嗔嬉闹一阵之后,又有人忍不住问:“听说耿医师今天在开刀房发脾气?真的假的?”

    众人一听,都瞪大眼。“不可能吧。”

    “真的。”刚从开刀房下来的小护士信誓旦旦“麻醉科的邱医师老毛病又犯了,叫麻姐先来上麻醉,自己迟到不说,整个流程都拖延到了。耿医师别完手进来,还在弄lumber

    “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众人极有兴趣地追问。大家都想知道,儒雅的耿医师到底怎么电老油条的麻醉医师呢?

    “耿医师只是说,以后不要这样浪费时间,然后自己接手spine

    “哗!”赞叹的惊呼声整齐响起。“主治医师这么没架子,真了不起。”

    本来耿于介对于小姐们的阔论高谈、大肆八卦都一笑置之,体贴地不出现,让她们自在聊个够的;不过,今天他完全没有体贴的心思,大步走过,脸色十分严肃冰冷,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本来八卦得正开心的小姐们见状,个个吓得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等那高大身影风一阵似的飘过去之后,三四个小姐才一起吐出憋了好久的气。“耿医师真的很生气。”

    当然,耿于介在火大。不过跟刚刚的手术没有关系。他火大的对象,是自己的老婆,或者该说,逃妻。

    她要一点空间,可以;要独自想一想,也可以;不过,想要跟别的男人牵扯?门都没有。

    会嫉妒、会愤怒、会吃醋的自己,是耿于介非常陌生的。但是这个陌生的人格在他身体里早已成形,他却从来不曾领悟过。

    或者该说,从来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让他这么在乎过。

    把稳重房车开得像风火轮,耿于介风驰电掣地在华灯初上的夜里狂飙,直奔涂茹的住处。他今天一定要跟她好好“谈一谈”

    因为巷子不大,加上路边停了不少机车,耿于介的车子开不进去;他在路边停妥之后,下车甩上车门,掉头就走,笔直往涂茹住的公寓楼下去。

    “先生,来找女朋友哦?”卤味摊老板已经在做生意了,见到耿于介经过,很热情的招呼着。“吃过饭了没?来来来,过来一下嘛。”

    雹于介本来一腔热血要直奔小鲍寓敲门的,但老板嗓门大,态度又坚持,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这个黑轮要不要?”老板递过来一支关东煮,突然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说:“我是要跟你讲,有人在‘把’你的心上人。这两天有另外一个男人来找她,你最好注意一点。我老婆比较喜欢你,说另一个看起来像流氓,你要加油。”

    情报员似的报告完毕,又恢复正常嗓门:“算你二十就好啦。”

    雹于介机械式掏出零钱,交给负责收钱的老板娘。老板娘还是低着头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用手肘推推老公,小声提醒:“花啦。”

    “对对对!今天还看他送花来。男人不能太客气啦,你这样在外面痴痴的看着有什么用,要让人家知道你的心意啊。”老板训诫着。“当初我把我老婆的时候,还不是一天到晚”

    “好了啦。”只消老板娘轻轻巧巧一句,老板马上就闭嘴了,一脸傻笑。

    “谢谢你们的”本来耿于介想说“守望相助”的,硬生生又改口:“关心。还有黑轮。我现在就要上去了。”

    英俊的脸上充满了决心,离去的背影又挺拔又坚决,卤味摊的老板夫妻用欣慰的眼神目送着他。“一定成功的啦!这么帅又这么痴心,哪个女人不被融化啊。”

    如果能承老板夫妻俩的金口,那当然是最好了;不过耿于介没有余裕想那么多,他一心一意只想马上找到涂茹。

    鲍寓楼下的门只是虚掩,让他能毫无困难地登堂入室,上楼找到她的房门,动手猛敲。

    涂茹不疑有他,很快来应门,一面还很抱歉地说着:“不好意思,可是,没有耶,我找过了咦?”看见是耿于介,她瞪大了眼,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你在找什么?”耿于介的表情有如风雨来袭前的阴霾,整个人笼罩在可怕的气势中。“你在等谁?”

    “是那个床垫”

    “床?什么床?”他推开门,跨进了小小的斗室,一阵浓郁的花香马上围绕上来,一捧娇艳的鲜花插在水瓶里,就在门边充当置物柜的小木箱上怒放。

    被花香蒙蔽得仅剩的一丝理智,累积多时的所有情绪汹涌溃堤,耿于介再也无法理性思考。

    手上的东西包括老板热心赞助的加油黑轮往旁边一搁,下一秒钟,他抓住了涂茹的手臂,一使力,她已经在他怀中。

    熟悉的男人气息让涂茹开始头昏,从来没看过自己温文的丈夫这个模样。很陌生,让人害怕;但害怕之间,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感觉,导致心跳一直狂飙。

    “花是谁送的?你认识了新的男人?”他的嗓音压着低沉的危险,靠得好近好近,涂茹可以清楚看见他眼中的怒火。

    她的头更昏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连舌头都不灵光了。“不是那样的,你!”

    “误会了”三个字都还没讲完,已经没了声音,被密密封住。气氛非常暧昧,四不只剩微微可闻的粗重呼吸。

    好不容易结束了长长的热吻,她晕得几乎要站不住。刚被肆虐过的唇热辣辣的,事实上,整个人都辣辣的,发着恐怖的高热。本来清秀素净的脸蛋荡漾着浅浅红晕,娇柔中带着些许慌张,别有一股动人的艳。

    雹于介的额抵着她的,沙哑嗓音再度低低追问:“是谁?送你花的是谁?前几天那个男人吗?你还跟他去吃饭?j

    “你怎么知道”这种时候反问是非常不智的行为,涂茹马上改口,乖乖作答:“那是、是文仪的前男友。”

    “曹文仪的前男友不是已经出车祸过世了?”耿于介蹙起浓眉,不解。“还是说,曹文仪有不止一个前男友?这怎么可能!”

    被他语气中的不敢置信给逗笑,涂茹咬住了红润的唇,忍住笑意。“就是那个前男友。他们确实一起出游时出过车祸,之后分手,两人不欢而散,文仪就大概是讨厌人家多问吧,干脆就说就说”

    就诅咒人家死?耿于介本来就不甚欣赏曹文仪,此刻印象更是大大扣分,但还是修养很好地没有口出恶言,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涂茹身上。“那,他为什么要送你花?是不是在追你?”

    说着,双手又微微使力,把已经贴在他胸口的她搂得更紧。

    “没有!”涂茹瞪大眼,谨慎撇清:“他只是那次跟文仪吵架然后文仪回来找东西”

    她断续解释了当日的状况,以及那张完全报废的床垫。曹文仪的前男友觉得过意不去,数度表示要付钱赔她,但涂茹坚持不用,最后,拗不过她,只好送了一束花聊表歉意。

    雹于介听了,还是不满意。“床垫是曹文仪弄坏的,应该是她赔给房东,为什么是前男友出面?她人呢?”

    说到这里,涂茹便叹了一口气。“事情发生到今天,文仪一直不见人影,我也联络不上她。就算打电话找到入口,也不肯跟我谈,只说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又来了!一走了之这种手法是会传染的吗?她们上的高中,是不有开堂授课,教她们遇到事情都要这样解决?耿于介又是无名火起。

    “那好,既然这样,你也没有床睡了,跟我回家。”

    人都已经被拥在怀里,刚刚还分享了一个火辣辣的吻,涂茹脸蛋上红晕还没褪去,却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早就已经自己买了新床呀。旧床垫房东本来就要收回去。刚是房东跟儿子一起来搬走坏掉的床垫,结果房东儿子的手机掉了,请我帮忙找我以为是他们折回来。”

    “房东是男的?还带儿子过来?”耿于介不同意到极点,浓眉紧皱。“太危险了。不要再住这里,回家吧。”

    “房东是四十岁的女人,她儿子今年才十三岁,没什么危险。”她垂下眼帘,淡淡地说:“而且,我还没有打算回去。”

    “为什么?”耿于介不肯放弃,使力制住她想挣脱的动作。他的身体坚硬而有力,涂茹根本挣脱不开。

    到后来,她累得直喘气,瞪他一眼。“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放手啦!”

    一向言谈举止都优雅得体到惊人的耿于介被直接斥责,而一向安静柔顺的涂茹居然开口骂入口。

    分别的日子,确实让两人都有所转变而他们,究竟会变成怎样呢?

    好不容易挣脱了纠缠,耿于介被指示去坐下。不过床边椅子上摆满了书,他干脆就坐在单人床上。涂茹则是藉烧水泡茶的机会躲开他,至少,拉远了一些距离;否则,被他抱着,她根本没有思考能力啊。

    雹于介很快浏览过斗室,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

    这个房间被她整理得非常好。虽然迷你,但非常温馨整洁,每个角落、每样小东西都可以看出她的巧思。家具很少,也很旧,用的物品都很廉价,但和他们的豪宅比起来,却多了一份人味。

    小小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书,有一本摊开着;台灯旁边有个瓷茶杯,茶杯前则立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仔细一看,耿于介才发现,那是他们结婚时的谢卡。

    他的心头突然一暖。这么不显眼的小事,却证明了她也在思念他。要不然,为什么要一面看书、一面把他们的合照放在眼前呢?

    茶杯旁边还放着一盒已经开封的成葯。涂茹端茶过来时,耿于介微微皱眉,语带责备地质问:“你感冒了?为什么不看医生,自己随便买葯来吃?”

    “只是小靶冒而已。”她轻描淡写,把茶交给他,自己则转身去搬开椅子上的书本,准备要坐也就是不打算坐他身边。

    雹于介才不管,长臂一伸,又把她捞进了怀里,按在大腿上坐好。这才是她该坐的位置。

    “啊,不要这样”

    “别打翻我的茶。”耿于介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喝茶。为了怕打翻热茶会烫到他,涂茹只得咬牙乖乖被他搂坐着,不敢乱动。

    “这房间很不错。装饰的东西都是你自己做的?我不知道你对这些有兴趣。”好半晌,耿于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一直都很喜欢自己动手做东西。”涂茹解释着。她从小到大都对劳作、工艺、家政之类的课有兴趣,只是读书时做这些会被认为是浪费时间;结婚之后,却又因为家里太豪华,毫无用武之地她根本不好意思把拼贴碎布制成的抱枕放在价值数十万的沙发上。

    就是这样的差距拉开了他们俩。在华丽的牢笼里,她无用武之地,连生孩子都失败了,她还有什么价值呢?

    宝宝不在了,日子却正常过下去,正常到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正常到令她再也无法忍受。

    看着她的脸蛋又黯淡下来,露出落寞的神情,耿于介放下茶杯,俯近,轻轻的吻落在那不断勾引他的小小泪痣附近,像是安抚,又像在品尝着她的泪。

    一接触到她柔嫩肌肤,耿于介就像是尝到了迷葯,浓烈的渴望中夹杂着心疼,一路吻到她的唇际。

    “不行,我感冒”

    “已经太迟了。”他又覆盖住那柔软的红唇。

    她尝到了茶的清香,以及渴望的热度。当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开始解着她陶前钮扣时,她晕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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