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处来,就像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洪水猛兽:“你说我得离开,我就得离开?你说了算吗?”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目睹着对方这样咄咄逼人,还明摆着欺负人的态度,就算是脾气向来不错的的卫患,也被激出了几分气性,话语里显露出尖锐的棱角,“你是哪根葱,哪头蒜?”
“我是方可凡。”似乎从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少年的侧脸浮起了一层愤怒的薄红,“我是这个队伍的第一主力,如果我不肯和你合作,你永远也别想上赛场。”
听到他的话,卫患生生的咽下一口气,他知道,虽然他背后有沈衍一这座靠山,但是方可凡,就是当仁不让的地头蛇,穿山甲,山再大,也经不起穿山甲对着一个角猛钻,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是,单,人,赛。”
方可凡明显的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卫患会这么说,他的声音低了低,似乎有些理亏,但又不愿意轻易放弃赶走卫患的资格:“单人赛的赛程确实有点长,太麻烦了,这样吧,我们到后面的训练场去,一人十支箭,看谁的环数多,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卫患答应的很痛快。
在方可凡的带领下,两人走向了身后的楼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楼梯后竟然有一扇隐秘的铁门,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并不像是最近的设施,卫患打开铁门,一片碧绿的草地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草地中间用水泥铺出五条大道,各自对应着一个箭靶。
周围微风拂面,寂静无人。
“别的队员这会儿都在食堂,不会有人到这儿来的,我们就在这儿比吧。”
方可凡拿着两把反曲弓,以及两捆比赛用箭,费力的从门后挪了出来。卫患皱一皱眉,颇为看不起他那这么一点东西就觉得累的行径,伸手把弓接了过来。
反曲弓入手的一刻,难以想象的沉重直接压在了他的手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忍不住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
“二十二公斤的国际比赛标准弓,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废物。”方可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一袋箭丢到了卫患身上,自顾自的走到一条水泥道尽头,伸手拉弓上弦。
“我先来。”
方可凡用单手稳稳的握着手里的重弓,指腹勾住上面的羽箭,小小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弓箭的重量。
在七十米的范围内,羽箭以一声刺耳的破空直窜而出,足以说明这一箭的力道之大,他也不枉主力队员的名头,即使面对着户外不知何时就会吹起的微风,箭身还是近乎笔直的逼近了箭靶中心象征十环的黄色区域,只有在这一箭的尾势,旧力将尽,而箭靶的存在也使风势造成了一些改变,在这样的影响下,他的箭头微微一偏,重重扎进了一旁的九环。
卫患拿着箭袋站起身来,原本对于自己窘境的尴尬也被震惊取代,在他十几年的人生里,因为忙于学习和备考,很少有户外运动的机会,身体素质也并不算优秀,甚至说是羸弱也绝不过分。即使是他一直热爱的射箭运动,他接触的也多半是用来当作玩具的老式弓,以及各种各样,质量良莠不齐的游乐用弓,根本没有想象过正规的比赛用弓竟然如此沉重。
手中的弓箭显现出了令人震惊的重量,面对这样切切实实的困难,他这时才深深的感受到,射箭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卫患紧了紧握弓的手指,由于对弓箭的喜爱,他曾不断的进行与其有关的项目,在一次一次的弯弓搭箭中,他练就了非凡的的眼力,和超人的,对于风向风力等户外不定条件的把握,而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和专业的射箭运动员之间,有着如此巨大的差距。
他觉得有些茫然,握弓的手指更紧了些。
“该你了,在那站着干什么,假装自己是根柱子啊。”
少年沙哑的音色打碎了他心里巨大的落差,卫患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双满是得意和自满的眼睛,他转过头,停留在九环的箭矢是如此刺目,仿佛能深深扎进人的心中。
你多学几年你厉害了?你刚入门的时候说不准比我还水呢。
仿佛从这个念头中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卫患拿起弓,走到了与方可凡相邻的水泥路前。
他低着头,缓缓的拉开弓。
在方可凡看不到的地方,他猛一抬头,一道锐光闪过他的眼中,犹如一道箭矢,直直的穿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