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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憧确实伤的不轻,头上、胳膊上都包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有着伤痕。
她走了过去,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下,说了那天他说过的话,“活着就好。”
蔡憧一愣,随后轻轻笑了笑,“是啊,活着就好。”
路微深拿过他手里的车钥匙,“我来开吧。”
蔡憧也没和她推脱,他是被司机送来的,到了之后就让司机先走了。
不管是他,还是路微深,都不希望有太多的外人在。
两个人上了车之后,路微深发动了车子,“在哪儿?”
蔡憧报了一个地址,路微深没再说什么,往他说的地方驶去。
路上,蔡憧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次她的表情,清清淡淡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他没话找话道,“我还以为你得有阴影。”
“什么?”
“开车啊,不是刚从鬼门关逃出来一劫吗?”蔡憧跟她开玩笑。
这样的轻松在两个人之间消失很久了。
路微深也有些怀念,她眨了眨眼,笑了笑,“哪就那么没出息了,我小时候被人暗算扔到了水沟里差点儿淹死,后来捡回一条命,照样会去水沟里摸虾。”
蔡憧怔了怔,“你小时候?”
“对啊,”路微深笑了一下,“没想到吧。”
蔡憧点了点头,看着她,“你还是真的挺命运多舛的。”
路微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随后弯了弯唇,“想要得到好的之前,总是要受一番磨砺的,我现在,挺满足的。”
蔡憧知道她在说顾安歌。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厉封擎已经成为“过去”了,老大用一种极其惊险的方式换了一种身份和路路在一起,他的心却始终在悬着。
紧接着,他就暗骂自己多心。
老大和路路都是这么的不容易,他们俩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个墓园在墨城的郊区,风景很好。
当路微深把车子停下来,下车之后,惊讶的发现昨天和今天都阴沉沉的天气,此时竟有些泛晴了。
许久不曾见过的湛蓝那么清新的映入眼帘,让人的心都跟着平和开朗起来。
“我带你过去。”蔡憧在前面领路,路微深跟在他身后。
厉封擎的墓碑在最高处,能够一览风景无余,倒是和他那强势的性子很符合。
“路路,你和老大说会儿话吧,我去那边等你。”
路微深很感激蔡憧的体贴,点了点头,蔡憧朝她笑了笑,就走到挺远处的石阶上坐下。
和路微深想的一样,厉封擎的墓碑上没有照片,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黑色,也慢慢的背过身子坐了下去。
远处是白茫茫的雪景,路微深有些怕冷的抱紧了自己。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到这儿,也不是非得要说话,她就是想把之前那份沉重的心都搁在这儿,随着这个给她带来噩梦的人长眠地下。
“厉封擎,”路微深低低的开口,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有些艰涩,“我不怪你了,也不恨你了,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决定忘了,我很爱顾安歌,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这一次,终于没有你来阻挠打扰了。”
她呼出着的白雾渐渐飘远,心也就越来越稳、越来越静。
不知坐了多久,身子已经冻得麻木了,她站了起来,想要去找蔡憧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在厉封擎的墓碑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墓碑。
因为太小了,所以她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这两个墓碑的位置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就像是前面大的要保护后面小的似的。
路微深的心突然没规则的跳的很快。
她往后看了看,那个墓碑上只刻了几个字——爱子之墓。
立碑人的地方,写着——厉封擎。
路微深倏地就捂住了嘴,眼泪滚滚落下。
她像是被定住一般久久不能动一下。
手,颤抖的抚摸上那个小墓碑。
恍惚间,好像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在仰着头对她笑。
路微深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撕扯一样。
她哭的狼狈,哭的伤心,哭的不能自已。
这是她那个失去了的孩子的墓碑。
厉封擎把他葬在了这里,还用这种为他遮风挡雨的守护姿态。
路微深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
她只想哭。
彻彻底底的大哭一场。
脑海里,浮现出厉封擎曾经对她说过的两句话。
“路微深,和我结婚。”
“抱歉,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路微深伏在地上哭的连话都说不出。
这一次,她和他,还有那个小小的他,真的不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