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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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悉悉索索的声音，将我自深眠中吵醒。黑暗中似乎有谁趴在我身旁，隐忍着抽泣的声音。我疑惑的环顾四周，身后还是那方岩壁，身下还是那张石榻。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我突然反应过来，那陪伴我多日的清冷玄火，竟是灭了。

    我下意识的唤了声十四，身旁的抽泣声嘎然而止，不见十指的黑暗中，传来妹妹几分压抑的哭腔。“姐姐，是我。”

    我急切的摸索着妹妹全身，想看看她身上的伤。那日她躺在花四身后的样子，着实在脑海中折磨了我许久。隐约感到妹妹试图抗拒我的检查，我停下爪下的动作，将她拥入怀中。

    “十四，你好不好？娘亲好不好？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族长他们可曾因为我的事找你们麻烦？你不要怕，姐姐很快就能回到你们身边了。”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话语，黑暗中悄无声息，若不是此刻妹妹正在我怀中，我几乎以为这只是个梦境。

    温暖的身体却固执的一寸寸挣脱我的怀抱，妹妹已然恢复镇定的甜美音色在我耳畔响起。“姐姐，我不怕。”

    我微微愣了愣神，忽然开口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看不见妹妹的脸，我却能感觉到她似乎笑了笑，我又急急开口，“是墨离带你来的？他跟你说了什么？他——”

    “姐姐。”隐身在黑暗中的妹妹打断我的话，缓缓说道，“听我说。你不能留在这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伸爪抚上妹妹的肩臂，哑然失笑。“你说什么呢？等那三只狐狸伤愈，姐姐就能出去了。”

    “只要姐姐愿意，我现在就能带你出去。”妹妹的语调有些怪异，她似乎斟酌了一番，才再度开口。“我废了很大的功夫才能来见你，进来之前我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此刻墨离为避嫌，用来监视你的玄火已熄，待它再度燃起之前，我们都能来去自如。”

    “等等。”我再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截过妹妹的话。“先不说真逃了出去也会被抓回来。就说眼前，我好好呆在这里，不出数日便能离开，何苦自找麻烦，非要逃出去不可？”

    妹妹的笑声在被黑暗染上几分莫名冷意，“姐姐不必担心，我们出去后，我会将花四移到这石窟之中代替姐姐，只需使个小小的裂魂诀，将他生魄剥离，再由姐姐施法留下几许残息进他躯壳，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我大惊失色，抚在妹妹臂上的爪子不由得收紧几分。“十四，你疯了么？裂魂诀如何能用在活物身上？你知不知道被强行剥离生魄以后，花四会魂魄不全如同行尸走肉？太荒谬了——”

    “姐姐！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出去之后自会有人——”或是自觉失言，妹妹的声音猛然顿住，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花四他既然喜欢缠着我，我便给他这个机会称我心意，助我成事，想必他也能求得圆满欢喜的很。”

    心头一颤，冷意窜上背脊。随着那朵玄火的熄灭，似乎洞窟内原本被压制的凉意全部朝我迎面扑来。彻骨寒冷中，我松开握住妹妹的爪子，喃喃道，“不行……你怎能害了花四？你……你不是喜欢他么？怎么能……这么残忍对他？”

    “我喜欢他？”妹妹似乎听到笑话般，咯咯的笑着，“姐姐，你不过被关了数月，忘性竟这般大，纵然我做的再过，也不曾害花四的性命。姐姐难道忘了那三只狐狸却是——”妹妹的声音瞬间嘎然而断，沉默中，我察觉到她的气息有几分急促起来。

    “你倒是走不走？”妹妹压低声音急切的开口。我被她刚才的话搅得脑中一片糊涂，明知道她看不见，仍是呆呆的摇了摇头。

    “十三姐~~你要好好保重。”耳旁低沉的音色突然变的温婉柔顺。“十四会照顾娘亲，十三姐……呜呜……”

    恍惚中，眼前仍是那团跳动的微弱火焰，我似乎透过火光看见妹妹缓缓消散的容颜，她泪光盈盈的眼眸中全是不舍和依恋，与黑暗中在我耳边私语的对象判若两人。我怔怔的盯着一片虚空，良久无语。

    刚才妹妹真的来过么？还是只是因我切切思念陷入的错觉？或许真是南柯一梦吧。我自嘲一晒，这幻觉也太真实了些，可怜我天真善良的妹妹在梦里竟成了那个样子，看来我再不能放任自己沉睡下去了。

    我默念法决，将丹田之中的妖力流转到四肢百骸，一寸寸的推进，缓缓修补着自己受伤的经脉。笑话，废我三百年道行又如何？我七百年就已修成三尾，还怕百年内修不回原本的法力？

    墨离，你就透过玄火看着我吧，我会让你看我如何重新修炼，让你看我如何一点一点变的强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曾经对我的轻视和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