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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和九哥并不安慰我,只静静的看着我哭泣发泄,我的眼泪却如断线流珠,止不住的滚落下来。这失而复得的惊喜毕竟压抑了七百年,一时间我根本无法平复心绪。
眼睛已哭得红肿,我泪眼朦胧的看向九哥,哽咽道,“那……那你当年……是如何逃……逃脱的?”
九哥但笑不语,妹妹接过话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里面吧。”话虽是对着我说,眼睛却看向九哥。得到首肯后,妹妹瞬间恢复狐身,小跑几步在前面领路。九哥却没有变出真身,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我们身后,他的右腿关节僵硬,似乎不能弯曲,以至于行走间步履蹒跚。我看着他走路不甚灵活的模样,心知必定是当年的形势无比凶险,他虽然保住一条命,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着想着,原本已忍住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好在九哥并没有发现我的情绪反复,只低着头默默跟在我们身后走向密林深处。越往里面走越是阴暗森冷,这片密林没有名字,只是介于桐枫林和落凰岭之间的小树林,因为冠林茂盛层层遮挡而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满地枯叶铺的层层叠叠,大部分已腐烂成黑褐色的泥浆。
为避免陷入泥沼,我们一路无话的捡着较为干燥的地方行走,十几道转弯后,便看见几株呈合围之势的粗壮桐树出现在眼前。
快接近桐树的时候,领路的妹妹突然顿住脚步,我随着在她身后站定,开始打量这处我从未来过的地方。我们前面的空地似乎布下了某种阵法,隐隐有暗红色的微弱光芒从厚厚的枯叶中透出。
只见九哥默默捏了个诀,没什么大动作,那流转的暗红光芒已缓缓隐退,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显现出一间由桐木搭筑的小屋,静静伫立在那几株繁茂的巨大桐树包围之中。
我暗暗称奇,跟在妹妹身后朝着木屋走去,还未近前只听得一个熟悉到我想落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十三?是不是十三回来了?”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我数度在大惊和大喜之间相互转换,心肝都有些疼的发颤。却只能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一如往日。
“——娘!”我几步冲进木屋,看着盘卧在屋内唯一一张软榻上的娘亲,声音有些发颤。
眼前的娘亲跟我离开时并无变化,只是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我等不及细看,已急忙跃上软榻依偎在她身旁。
“娘亲,十三不孝,这么久才回来看你。”我勉力平复心绪,说出的话却有几分难掩的哽咽和急迫。“对了,十四告诉我你被魔物所伤,如今伤势恢复的如何?”话未说完,我已上下打量着娘亲的身体,却并未发现一丝伤痕和血腥之气,悬在半空的心稍稍降了一半。
娘亲看着我的眼神是记忆中如水的温柔,只是眸中的泪意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淌落在软榻上,渐渐染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娘,你莫要再哭了,十三妹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被你这么一哭,只怕又要惹她落泪了。”身后传来九哥低沉悦耳的宽慰,我不由得回头对他感激的投以一笑,只见十四已幻成人身,笑意盈盈的立在他身旁。
我转回头看着娘亲破涕而笑,顺着九哥的话头接着说,“是啊,我们重聚是高兴的事,我都不哭了,您可别惹我了。娘亲,快告诉我九哥是何时与您相认的?为何你们不住半山,却偏偏迁来了这里?”
一时间鸦雀无声,娘和妹妹都沉默不语,眼神却都瞟向九哥的方向。我心中狐疑,也不主动相询,默默等着她们开口。屋外的日光已渐渐倾斜黯淡,整个林子呈现出一种衰败的灰绿色,让人觉得寒浸浸的。
眼看着与玄奕约定的两个时辰已过了大半,我盘算着回去路上耽误的时间,不免有些焦急,正准备打破胶着的气氛,九哥已率先开口。“我们之所以藏身在此,是因为碧幽谷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犹如九天之上惊雷滚过,我被九哥的话劈的好半天都没回过魂来。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九哥眸中的寒意渐冷,继续说道,“自你被关进宓水石窟,他们便来到半山想将娘和十四妹抓起来,若非我及时出手,只怕娘和妹妹不知会有何下场!”
“怎会这样?”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此番劫难是因我伤了三名族人,如今我已被族长惩处幽闭思过,怎会连累到娘亲和妹妹?况且墨离也说过此责已由我独自承担,根本不会累及家人——”
“姐姐,你好糊涂!难道你已忘了我曾到宓水石窟见你时说过的话?”许久未出声的妹妹冷冷打断我的话,姣好的面容上呈现出震怒的神情。“你当真以为被关个三百年就能出来不成?当初他们对你的判决可是褫夺妖元,击散魂魄!他们根本不会放过你!”
原来那不是一场梦,我猛然惊觉到当年在宓水石窟看到的妹妹和那些对话,并不是自己臆想的幻影。思及此处,封存的记忆如雪花般飞舞在脑海,清晰却冰冷。
脸颊传来温暖的触感,是娘亲在用头轻柔的蹭我。对于她无声的安慰,我只能回蹭她的脸颊以示感谢,耳畔却传来娘亲的低语,“不要怪小九和十四,他们都是为着你好。”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勉力逼回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深深的调整了呼吸,重新将目光落在九哥略带怜惜的脸上。
“他们是谁?”我的声音早已失却温度,连眸子里似乎都刮起了漫天风雪。
“雪未和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