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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崇玉一愣,眼神里终于有了些许温度,却也是将信将疑地问道:“将军说你曾受恩于南燕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如何发生的?”
薛景泓的声音却低落下来:“三年前,我曾遇到一位从南燕来的贵人,他为人仁德恭谦,具有君子之风。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这一生最珍而重之的时光。可惜后来,他离开了我。”
“那你……为何不去找他呢?”穆崇玉有些困惑地蹙眉看他,眼睛里荡起一圈浅浅的阴翳。
他话音刚落,就见薛景泓的目光投了过来,深沉如水。
有那么一瞬间,穆崇玉差点以为对方口中的“南燕人”就是自己。
然而下一刻,薛景泓就垂下了眼眸,声音仍然低低的:“我……做了错事,找不回他了。”
穆崇玉不禁恻然,他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又自觉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对方的私事,便沉默不言。
所幸薛景泓的低落只是一瞬,他似是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继而又道:“虽然我暂时无法找回他,可也不会就这么放弃。我会一直找下去的——但是,我想在找到他之前,也为南燕人做一些事情,这样,当有一天他站在我面前时,也许能稍微……原谅我一些。”
“可以么,陛下?”薛景泓望着穆崇玉的眼睛,轻轻地说。
那样的眼神太过真挚,又太过小心翼翼,仿佛穆崇玉若是不答应,就立即会弥漫上绝望的裂痕。
穆崇玉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目光,终于轻叹一声:“如此,你便留下来吧。”
*
薛景泓虽然留了下来,可他毕竟是从北渝军中“投诚”过来的,忠心与否,一时之间到底难测,故而穆崇玉一开始对他暗中看得很严。
薛景泓有所感知,却反而有些许的庆幸自得。他面上却不显,始终是一副老老实实、忠心耿耿的模样。
尤其是对穆崇玉的服侍照顾。
穆崇玉有时候模糊地感觉到,这样的照顾太过细致入微,以至于似乎已经超越了忠心的界限。然而当他尝试去认真探寻时,又看不透那张隐在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一副怎样的面容心思。
薛景泓暗自摇了摇头。穆崇玉若要探究他,他只恨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敞开来,一无隐瞒;穆崇玉若是怀疑他,那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让他重新认识自己。
他有一辈子的耐心来等候。
如今,已是穆崇玉卧床养病的第七日了。随着他气色大好,严冬似乎也已收敛了凛凛寒意,露出了早春的一丝融融暖风。
穆崇玉的思虑却是一刻不曾停止。鹰头寨被徐立辉、邹淳两部队围剿一事,使他深刻地认识到了己方的缺陷——实力弱小。
当今乱世,强者为尊,实力弱小便只能陷入捉襟见肘、四面楚歌的境地。他不能安于现状。
穆崇玉身体稍一恢复,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黑云山,和众人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南燕虽然被灭,让权于北渝,可也许是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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