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订婚宴 4

七八岁、初谙人事又缺乏知识和社会经验的半大男儿们的的脚下开始了起来——他们三五结伙的外出去打工，一出去就是整整一年的期限：头一年的春节过后，也就是吃完“破五”饭的那个晚上至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那些要出去做活打工的半大仔们便齐聚到被他们提前包下来并说好要驶往哪个城市的那辆大客车的司机说好了的钟点和地点里。

    载重自行车、驾辕的马车和骡子车、以及小四轮拖拉机还有手扶拖拉机、三马子、配上摩托车五花八门又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辆大客车停妥的地方潮涌而来。先将自己大卷小包的行囊一个一个地依次递到大客车顶的货架上去，码好又捆好，然后拥挤地在那辆有些陈旧的大客车里找好座位齐坐下来，伸头探脑地朝着车窗外面送行的家人招招手，算是个告别的被坐上的大客车扬起一片尘土地给带到另一个地方去挣钱。

    直到第二年的春节将近——也就是阴历腊月二十五六这两天吧！那些出去一年、显瘦又显高了的男孩子们便又一起坐着大客车返回到生他们、养他们的这个山村里来。

    男孩子们的出息都不会是一样的，也不会停顿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有的一年期间能挣会一万两万的大钱来；有的却只能往家捎回来几千元的小钱数。那些家丁兴旺，走出去好几个男丁、挣回了大钱、又往家捎回来许多准备过年时好好去享用的名烟和名酒、狠在乡民们羡慕的眼光中露足了自己脸面的庄户人家便会在年三十儿的夜晚或者初一的凌晨这种横跨两年的时间上，可劲儿又炫耀地去燃放自己花了大价钱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成捆又成垛的鞭炮、二踢脚、还有“穿天雷”，让满村的人都震耳欲聋又眼花缭乱地那么耀武扬威出尽了风头。

    一直到“破五”的晚饭结束，孩子们准备好好睡觉，第二天要早起，再去赶车启程的时候才肯罢手。

    很快的，在开春不久，小小的山村里贴着坡地的那块地方新盖起了几座高低不等又档次不一的红砖大瓦房——有的人家能在这块新起的地基上连盖带装修的一气呵成，有的却只能勉强的去起一座新房的外表，至于室内的墙面和地面以及装修的格局，只能等待来年孩子再归家的时候，依据孩子捎回来的钱数多少再去定夺。

    那些提前盖好了房子又一气呵成地住进去并且摆好了成套的新家具和现代化电器设备的庄户人家的男孩子，便都能很快的订婚又结婚地去隆隆重重地办一次自己的人生大事。酒席散去，圆房过后，新郎的表情就想种地的庄稼人一样、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给老婆点种的任务，接下来便是自己那种耐心又翘首以待地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去祈祷自己给老婆精心播下的这粒种子能够尽早的发芽、开花又结果实。

    王桂朵就是这样被嫁到婆家来的。

    山村的女孩子不习惯、也不被允许外出去打工。因为从这块贫瘠的土地上走出去——走到繁华的城里去打工的女孩子们的眼光都会变花，随即她们的心地也会很自然地变得花哨了起来，会有意又大胆地去挣些不怎么干净又不怎么光彩的大钱回来，但是这些女孩子的父母都会被山村里的其他乡户人家看低又瞧不起的。

    王桂朵的婆家还算是有些厚道。虽然王桂朵的丈夫大木自认自己这辈子算是倒霉透了的成了个“绝户头”，在兄弟三人之中唯独只有自家的媳妇王桂朵的肚子不争气，八年时间没能给他结出个男娃的果实来！大木除了在心里去怨忿之外，并没有在言行上做的太过激。但是王桂朵出于本分的天性很有些自知之明。婆家人越是这样对她“迁就”，桂朵儿的心里越不是滋味，常常偷偷的去抹泪，又常常在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大木，更对不起自己的公婆！桂朵儿玩命地在自己身上狠下功夫让大木完全把她当成了一台机器，在短暂又漫长的八年里接连五次的为大木分娩而产下婴孩！但是桂朵儿生产出来的这种产品并不是大木心里想要的结果！

    大木的心里很难过，桂朵儿的心里很懊悔。几年的生产使得桂朵儿的身体骨瘦如柴地使劲可浑身的解数也用完了自己的力气而成了一个药罐子，不仅做了重活，就是在平时里出门多走了一截并不是太陡的闪到之后，总会喘气不止地连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