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出息 1

这个女人深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活动和最真实的想法。

    只有张杏菊最能透析出白茹内心深处正在活泛的那个想法。当年，白茹那样刻意地将潘小刚托付给蓝芳，表面看似为了小刚学业上的突飞猛进，实则确实白茹提前为儿子设下的一个伏笔……现在这个伏笔似乎又被两个年轻人涂上了浓重的色彩！总之一句话：女大不由娘啊！眼看就要高考了，但愿他俩梦想成真的都能如愿。留在国内或者留学国外全由他们自己做决定。好像白茹的企望值比自己要高许多。白茹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希望他儿子潘小刚能和蓝芳一起最好都能去国外镀层金再返回国内来……白茹的这种企望值以及她的这种想法并没有错。我以前对德君、蓝瑛和蓝芳都这么去指望过，希望他们三个人都能成为人上之人。现在我也不可能去刻意改变当初的这种指望。孩子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目标，孩子又总是要离开父母的，这是他们成才的需要，更是他们成长的需要，我无权去拉她的后腿……一切顺其自然吧！现在的关键是抓好他们的高考，也就是说：高考才是他们真正的最好显示。一切都会在高考之后显露出来，也会显露的十分完整……只是白茹把她的这种希望期待的太早、也操之过急罢了。

    张杏菊禁不住从自己的嘴里轻笑出声音来。把正在车后闭目想心事的白茹吓了一跳，忙睁开眼睛很急切地问道：“张姐，你又想起什么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张杏菊搪塞道：“我想起德君小时候上房顶掏麻雀的事情来了。那孩子的脊背上有一片像雀斑似的胎记，我唬他说：你再要去掏麻雀窝，连你的脸上也会长满这种难难看的雀斑来。德君当时真的被我唬住了，一个劲儿地哭泣又一个劲儿保证他今后绝不上房再去掏鸟蛋了……那种哭泣时的丑态，我刚才想起来都发笑……唉……十几年过去了，孩子都大了，童音早已不在，还是顺其自然吧……”

    回到大杂院之后，彭蓝芳和潘小刚便马不停蹄地在属于他们各自的家里、也是在属于他们专用的衣橱里翻找出自己的全部衣服来，挑选出他们认为是最合适又最满意的款式，继而十分干净又十分利落地换下了他们自己身上那套显得十分难看又单调，还略显孩子气的校服。彻底改头换面的彰显出他们各自青春又倩丽的色彩来。

    蓝芳给自己穿上了一身鹅黄色带短袖小褂的两件套裙装，站在自家的穿衣镜前露出满意地一笑之后，随即又在自己的那些鞋子里反复挑选又反复试穿了一番之后，终于选中了一双同样鹅黄色半坡跟的真皮凉鞋，配以一双洁白如洗的短丝袜，立即让自己改变模样般的完全脱离了那种极富孩子气的学生模样，顿时让自己显出几分的成熟和老陈之色来。

    再次地站在自己的穿衣镜前欣赏了自己的这身装束之后，蓝芳很迅捷地离开了那个穿衣镜，走回到屋里的一个老式样的梳妆台前，挑选了一款洗发乳和沐浴露、一条洁白的毛巾，连同自己的手机还有银行的信用卡，统统装进一个宽大的有着精美图案又系了很多挂饰的乳白色帆布掀盖的四方大挎包里，十分歉意地对母亲恳求到：“妈，我想出去做个发型，再洗个澡，中午这顿饭就不在家里吃了，这样可以吗？”

    得到了母亲的首肯之后，蓝芳将自己的脑袋和一只胳膊很轻松地往那个乳白色四方的大挎包的背带里一伸，十分洒脱地就将那个四方四正的大包包斜挎上了自己的肩头，又十分张扬地去让包上的那个精美的图案以及一些各种颜色又是不同造形的小饰物很露骨地展示在自己的左腹之处，动作很轻慢又显得十分高兴地走了出去。

    潘小刚踅在自己的屋子里已经改头换面地给自己换上了一套乳白色的夏季李宁衫，一改以往总是那种千篇一律的小孩子气，十分清晰又完整地在他父母亲面前显示出几分成人之色来，随即拿过一个黑色的属于他母亲专用的真皮棕色的小巧公文包，用手极细心地取出母亲装填在里面的那些完全属于她个人的物件，放进去自己洗浴时需要用的洗发乳和沐浴露，还有一条十分干净的洗浴毛巾，拉上了小包的拉链之后，抬眼注视到父亲对他投来的那种诧异不解的目光，潘小刚微笑地对父亲解释说：“我和蓝芳约好了，一起出去做个头再洗个澡，改变一下自己身上的那种书卷气味，真正融入到属于自己的那种家庭生活中来。”

    老潘的工作职责依然是他所属的那个规模中等的已经完全隶属港城日报社和港城晚报社合二为一的那间印刷厂的值班门卫，老潘的工作规律是上一天，歇一天——也就是那种所谓的又是千篇一律的上二十四小时再回家歇上二十四小时的工作原理。

    老潘昨天在报业印刷厂里值了一天的班，也就是整整一个白天又加带整整一个夜晚的看门守卫。在天亮之时，也就是五六点中的那个光景上，从门卫室专配的那个铁架的小铺上爬装起来，顺手关掉了已经播放了一个夜晚、看得他眼花缭乱的电视机，用手提上了趿在他双脚之上的那双布鞋，站直身子，面朝窗外舒展又放松地去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过去，又绕过去地从门卫室右边已属院内的一长排专放自行车和电动车的车棚门边拿起一把扫地专用的长柄竹扫帚，在整个一个大院里开始了他认真仔细又兢兢业业地预示着他这个班次即将顺利结束的那种大清扫。

    老潘将清扫归结起来的一些纸屑和废弃塑料袋之类的垃圾很仔细地收进自己的铁簸萁里去，装进两个不同的垃圾袋里，这才重新往车棚里放回手上的那个大扫帚，返回来又提起地上那两个已经被他装好又系好的黑色垃圾袋，投放进门外的两个专设的垃圾分装箱里去，又拿起喷壶到隔壁的开水房里去接了满满一壶的凉水，给刚被他清扫过的整座院地上泼洒上一些清水。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天色也大亮了起来。七八点钟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腾”的一下爬上了枝头又窜上了房顶。那些买菜的小贩们和居家的购买者，或骑车、或挑担的从老潘地处的那条宽大的胡同里显得快步又急匆匆的样子在穿行而过。

    那些机关里所有部门里的几乎所有人每天都断不了要去仔细阅读的各类报纸，被投送的邮递员趁着太阳还不刺目又不照眼炙人的时候就被早送了过来。老潘分门别类地做好挑选、又做好折叠之后，分别放进各部门贴着标签的书信接收的木格里。前来接班的门卫已经走进了老潘值勤的门卫室里，很客气的一声：“早啊！”之后，便很利索地将他手中那个用来装带中午饭菜的花布兜子平稳地放置在仅靠门边又紧倚在窗户之下的那张用来吃饭、也是用来分摊报纸和书信的办公桌上，用手从上身穿着的那件貌似警察服的淡青色的小褂兜里掏出一盒质地低劣的廉价烟卷，看似礼貌实则调侃地冲着老潘随手一扬地说：“还是不抽？你真没福气！”

    老潘先点头地轻“嗯”一声，算是对前来接他班的门卫那一句“还是不抽”所做的肯定回答。紧接着，老潘便摇起头来理由充足又实事求是的说道：“烟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既能伤身又能害肺，还会引起人的气管哮喘，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既然是花钱买罪受的那种糟蹋和浪费——多少人都是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之下，却十分大胆地在做着各自的傻事。其实每一包烟的烟盒子上都很醒目地写明了：吸烟有害健康！这样的字样，但是吸烟者依然在极力追求着这种能让他们在疲劳之中彻底诠释又放纵的这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