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你就装吧!”她心里悲哀地想:“为什么会这样?”接着又想到了耶稣,于是恍然大悟:“哦,也许这就是我应该受的。”便释然的起身回到了床上。可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干熬了整整一夜。</p>
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不给她治病?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离谱的理由,就想到也许是那晚那雷电惊动了有关人士,于是他们一番研究,便顺藤摸瓜查到是与她有关的,他们是要等她自己说出来才会救她。可是怎么说呀?又想既然那晚没将她带走,又把她留了下来,也许她是上天派来的,她很想将这话说出来,可连自己都觉得太荒谬,又想必须得说出来他们才会救自己。于是,在踹她的那个男孩喝斥大家午休并因她说睡不着而捅了她一拳往出走时,她便跪起身在床上不无气愤地说道:“上天派我来挽救你们,你们却这样对我!”不料那男孩却又怒气冲冲地跨过来捅着、踢打着喝斥她睡。她生气地坐在床上睨视着那男孩,冷冷地说:“看你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内心那么歹毒,你会后悔的……”那男孩看着她,略显尴尬地出去了。</p>
晚上还是睡不着,惊慌、焦躁地老想huó dòng,这晚值班护士是个女的,就命几个穿同样衣服的男的过来帮忙向第一次一样将她绑在了床上,痛苦地她一晚上不能翻身,难受的要死,她便喊着说她睡不着,让给她松绑,护士喝斥几次不管用,说你再喊就给你打镇静剂,她忙说给我打镇静剂、给我打镇静剂,才有人来给她打了一针,才渐渐睡去。</p>
次日早上,另一位男的来给她解绑,她生气地说:“你们干嘛还不给我治病、干嘛要绑我?!”就气地顺手在那男的胳膊上捏了一下,那男的狠狠地扇了她两个耳光,解完就拿着那套工具走了。过后,她又去向那男的道歉解释一番。</p>
后来,才给她吃一种半边白半边绿的药,吃得她想睡睡不着、想醒又犯迷糊,不停地打哈欠、不停地流泪,浑身象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比死还痛苦,她后来拒绝喝那种药,却被喝斥着、扇着耳光、叫人来压住往下灌。</p>
后来,她趁上厕所的机会去找胸牌上有“主治医师”字样的医师让给她换一种能直接睡着的药,说那药太折磨人了,那医师却说了句:“我怕你睡着就醒不来了。”这话使她惶恐地楞住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睡着就醒不来,她以为这里就是专治她这种怪病的,便只好听从人家的。</p>
晚上依然乱七八糟的幻觉连连(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梦),其中有这样一个幻觉(或者是梦),一个四面漆黑的仿佛牢狱一样的地方,旁边架着一个大大的像鼎又像锅的东西,下面燃着火,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站在那像鼎又像锅的东西旁边,接着,她看到几个低头垂臂的人,仔细看时,却是母亲、小姨、大姑、大伯、如雪、红玉……,两个黑衣人走近他们,似乎要对他们进行惩罚,她急地大喊:“不——!不怪她们——”就将自己喊醒了,心里想着:是啊,怎么能怪她们呢?都怪自己,是自己要去打搅人家的平静生活的,他们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她深深地自责着,也原谅着他们。</p>
每天混混沌沌的和这些痴痴呆呆的人一起被值班护士喊着一起起床、休息、吃饭、huó dòng,除了吃饭、睡觉和上厕所,其余的时间都是在huó dòng室里度过的。这些人里面不时有被亲人接走的、也有新来的。她越来越觉得这里的人好像都不正常,那几个护士也不拿他们当正常人看,一次,她趁机找到护士长澄清自己是正常人,护士长语气温和地说:“你是正常人,没人说你不正常。”劝她回去休息。</p>
这些人里有一个哑巴,这哑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后来对她特别关照,她每次哈欠连天泪水涟涟浑身软绵绵的想休息却没有地方休息时,那哑巴就会赶走长椅上的其他人让她躺在长椅上休息,还守在旁边不让别人靠近长椅打扰她,很强势的样子。可她躺着也难受,睡又睡不着,又爬起来坐会,难受的不行时又躺会……</p>
这天,她旁边坐着的一位呆呆的大姐低声对她说了句:“哑巴喜欢上你了。”她连忙紧张地低声说道:“别瞎说!”那呆大姐也不看她,又面无表情地低声说:“真的,哑巴很聪明的,你从他那眼睛里就能看出来。”她吃了一惊,转过头去看时,哑巴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眼睛都泛红了,象刚哭过一样,那目光使她很有感觉,使她触电般地心头一动,她极忙又转过头来,那呆大姐低着头用手指斜扎在另一只胳膊上,说:“他爱你,就像针插进血管里。”她不敢再回头去看哑巴,但她能感觉到哑巴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好心帮她,没想到……,这时,忽然又一个幻觉降临了,她住在一栋白色的像别墅一样的建筑里,但只有她和哑巴两个人,她在楼上,身穿一袭洁白的裙子,哑巴身穿红衣在楼下忙碌着,直觉告诉她,哑巴是她的保护者又是她的佣人。她心里忽然一阵悲凉:“难道要我和一个哑巴过一辈子吗?”她伤心地扒在长椅上痛哭起来。哑巴忙过来劝着她,又是拍她的肩又是帮她捋头发,她伤心地否认着“那是不可能的”,又不由得想起那令她心动的眼神,愈加地伤心痛哭……</p>
这里一日两餐,每天都是换着花样的,她喜欢吃饭,从来不吃馒头,因为只有吃饭胃里才感到舒服,所以她得争取吃两碗,有时晚了就吃不上第二碗了,就只好饿到第二天。这天,大家依然各自盛了饭蹲在走廊两旁就餐,眼看有好几个人都盛第二碗了,她很担心又没饭了,急忙地吃着碗里的,这时,蹲在她对面的哑巴忽然将他碗里的饭迅速倒到另一个吃完饭正准备去盛的男孩碗里,自己将空碗拿过去换了个馒头,一边啃着一边过来了,如玉才吃完了,急忙过去盛,正好盛的是最后一碗,这才想起哑巴方才的用意,虽然感激,心里却说“可我是不会喜欢上他的”,可又感觉对不住人家,于是越来越心酸难过地泪水涟涟,一边吃着饭一边使劲地抽泣着。那边的护士见状说:“吃个饭就把你伤心成那样啦?”</p>
午饭后,大家正在huó dòng室休息,护士长将她叫了出去,让一位护士带她去换衣服,说:“你家人来接你了,接你回家过中秋呢。”一听这话,她条件反射一般急忙往huó dòng室里躲着大声地说着:“我不给亲人添麻烦——!我不回去——!我没有家——!”她们又进来和言劝导说:“不回去,是送到你们当地救助站,车在外面等着呢,快换衣服。”一面劝说一面拉她出去。她以为救助站是专门供她们这种没有家的人生活的地方,和这里一样呢,——说实话,她感觉在这里的这段日子挺幸福的,便顺从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跟了出去。几位护士在一旁低声说着:“她换上她的衣服就是不一样……”</p>
外面是有辆车,车里是没有熟悉的人,她便放心地上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