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的院子在最东面的华胜阁,顾九龄跟着萧胤站在门口处候着,等内侍进去禀告。
不多时内侍走了出来,请萧胤带着顾九龄进去。
顾九龄脸色整肃了几分,刚才在太后那里差点儿被砍了,现下见得可是当今天子,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她小心翼翼迈步走进了华胜阁,里里外外都安静至极,隆庆帝俯身不知道写着什么。
“臣弟给皇兄请安!”萧胤拉着顾九龄规规矩矩给隆庆帝跪下磕了个头。
“起来吧!”隆庆帝声音有些沙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都能听出来疲惫得很。
顾九龄小心翼翼看向了正位上的隆庆帝,她之前就听闻隆庆帝病得厉害,果然情形不太乐观。
他身形很高,瘦得厉害,都架不起身上的那一袭龙袍,整个骨架都摇摇欲坠。
脸颊更是瘦脱了形,那双和萧胤很像的桃花眸,不怒自威透着几分森冷。
隆庆帝定定看着顾九龄,视线在她的腰腹处扫过,已经有人将宁安太后那边滴血认亲的事儿传到了他的耳边。
气氛有些压抑,终于隆庆帝开口道:“当初你外祖父与朕也算熟悉,如今你成为萧家妇,是缘分。”
顾九龄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站在那里听,缘分?确实挺有缘分的,她注定和皇族纠缠不休。
先是和隆庆帝的儿子订了婚约,如今又嫁给了他的弟弟。
隆庆帝赏了顾九龄人参等补品后,将她撵了出去,单独留下了萧胤。
顾九龄这才松了口气在内侍的带领下到了萧胤居住的院子,尽管是皇庄里小住的别院,也气派得很。
两进两出的独院,前院植着郁郁葱葱的青竹,后院还有一方养着金鱼的池子,亭台,楼阁,假山,飞檐,雅致得很。
这里服侍的都是宫里头的嬷嬷,九月不在身边跟着,顾九龄也多了几分小心,将沉重的头饰摘了下来,沐浴更衣后到了傍晚时分。
皇庄统一供给餐食,内侍们提着食盒送了饭菜过来,说不上丰盛,凑合可吃。
萧胤掐着饭点赶了回来,走进暖阁的时候,深紫色袍角带来几分夜色寒凉。
沈诺忙摆了碗筷,萧胤坐在了沈诺的对面,看了一眼饭菜。
狩猎的前一天,太后讲究斋戒,桌子上摆着的都是素食。
几味野菜,一盘点心,还有粥品,四碟小菜。
顾九龄刚要下筷,萧胤将筷子一推,俊美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
“怎么不吃了?”顾九龄诧异的看着萧胤,“哦,你想吃荤,算了,且忍忍。”
“太后娘娘说杀生前最好斋戒。”
萧胤冷笑了出来:“岂不虚伪?”
顾九龄不理他,她现在饿得要死,这可是来了皇庄后的第一顿饭,她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不吃了!你跟我来!”
萧胤起身将顾九龄从炕桌边拽了起来,他换了一件寻常玄色锦袍,将自己的玄色大氅兜头罩在了顾九龄的身上,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顾九龄也不敢问这位爷,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
不想他竟是带着她出了院子,到了西墙边的狗洞前。
顾九龄看着面前的洞口,怎么也想不到来皇庄的第一个晚上,她的便宜夫君要带着她一起钻狗洞?
她大概已经是这京城里最离经叛道的人了,不想萧胤比她还离谱。
“王爷,这几个意思?”顾九龄不想钻。
“钻狗洞的意思,”萧胤淡淡一笑,拉着她的手从这一处钻了出去。
洞口很大,可顾九龄还是擦了一鼻子尘土,姣美的脸顿时成了花猫脸。
萧胤也好不到哪儿去,帅气的额头上沾了土,感觉像只土耗子。
萧胤用自己的衣袖帮顾九龄擦了擦脸,绣着螭纹的袖口擦过肌肤,那种感觉顾九龄有些说不上来。
她的手被萧胤牵着,沿着林间的小路朝着山坡上的一处道观行去。
道观很不起眼,里面打整得也干净,正屋的一点灯火散着暖意。
萧胤推门进去,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厅堂里放着桌子。
桌上摆着酒菜,白斩鸡,卤煮咸鸭,什锦苏盘,罐儿野鸡,麻酥油卷儿,熘白蘑,炝芦笋,芙蓉燕菜,满满一桌子。
大坛子的女儿红放在了桌角处,正位上坐着一位身披破旧道袍的道长,头发花白,瞧着有些年岁了。
如果不是面前这桌子酒菜衬托着,就更加道骨仙风。
顾九龄微微一愣,萧胤上前抱了抱拳笑道:“念远大师安好,本王过来蹭饭。”
念远大师笑了出来:“贫道料定王爷今晚会来,毕竟斋戒这种事情,王爷素来不理会,便早早准备了薄酒候着王爷呢。”
萧胤带着顾九龄坐了下来,顾九龄心头暗自诧异,萧胤在这个道长面前感觉很自在,身上的各种约束一概而消。
“这位便是王妃吧,贫道有礼了,”念远大师缓缓起身冲顾九龄躬身行礼,顾九龄哪敢受这么大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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