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干脆把知道的都告诉她。
倪南音已经缓过了刚刚那个惊恐劲儿,翻了下眼睛。
因为她爸爸说“流氓头子”懂礼貌。
呵,他们见的真的是一个人?
倪南音到现在还不知道“流氓头子”的名字,又问:“爸爸,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名字啊?”
“林三籁。”
“什么?”倪南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南音三籁》的三籁啊。”
“什么鬼啊?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倪南音跳着脚叫。
老倪笑,“你林叔叔刚搬过来的时候,我还说是缘分啊!给孩子起名字想到一块儿去了。”
老倪和林薮算是一见如故,一个会拉二胡,一个会吹竹笛。然后,一个的女儿叫南音,一个的儿子叫三籁,合在一起《南音三籁》,是本书啊,明元两代的戏曲选集。
想想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能连在一起,这么微小概率的事情,都能被她碰上。
倪南音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在家里把凳子踢的咚咚作响,气愤又不讲道理地嗷嗷着:“叫他改名字。”
她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倒是他什么天籁人籁地籁的,赖皮的赖最合适他了。
林三籁冲了个澡回房,刚好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老房子就是这样的,隔音效果很一般。
还有院子里的那个院墙,也就只有两米高,他要是想翻的话,不费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去。
可能,这也是他爸爸出海了那么多年,死活也不肯把房子租给别人的原因。
他关了屋里的主灯,打开了台灯,躺在床上。
隔壁的丫头好像又跳了一会儿,终于肯安静了。
其实倪南音也是被迫安静下来的,因为老倪不太满意她的工作,说什么,要是总回家这么晚的话,那就别干了。
倪南音镇定了下来,尽管很不情愿,但撇撇嘴还是说了。
“哎呀,爸爸,我和林叔叔的儿子在一个公司上班的。”
“这么巧啊!”老倪也惊讶了,停顿了一下,他恍然大悟地道:“哦,想起来了,你去的是三籁舅舅的公司吧!上一次门口的赵姨问他,他说在舅舅的公司帮忙。”
“我不知道。”又一记白眼翻到了天上,倪南音实在是不想再谈论这个“流氓头子”了,心情不好。
洗洗澡,躺在床上,倪南音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心塞不已。
十年前,林三籁回来那一次,她只见过他的背影。
看他今天一点儿都不奇怪的样子,难不成早就见过她了?
越想越气,她“噌”一下又从床上跳了起来,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唱。
“我好比鱼儿落进千层网”。
又换了个腔调,“你遭殃来我也遭殃”。
“躲不掉,逃不脱……”
她在唱黄梅戏《孟丽君》,最有名的一段是《游上林》,也是她最擅长的,可她唱的并不是那一段。
她就是随口一唱,心里想着,唱的越难听越好,打着吵死他的主意。
林三籁都快睡着了,他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臭丫头”。
第二天七点半,倪南音准时出门。
林三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长腿瞩目,立在倪家门口的桃花树下。
长的高的人,似乎天生就是衣服架子。
倪南音却一点都没抱着欣赏的心思,她一见他就想撇嘴。
他见了她也还是那样,阴阴的,冷冷的,酷酷的,一看就像流氓。
老倪跟在她的后面,林三籁一见了老倪立刻颔首叫:“叔叔,早上好。”
倪南音感叹于这人的变脸能力,将将还是一副冷冷冰冰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下子就变成了有礼青年。
倪南音“切”了一声,和老倪挥了挥手,“爸爸,我走了。”
她抬脚向前,又听见林三籁在她身后说:“叔叔,再见。”
“好好,你们去吧!”老倪很欣慰地笑,又说:“三籁,帮叔叔好好看顾倪倪。”
“会的。”林三籁又颔了颔首,一转身,女孩子已经快不见了踪影。他迈着大步,追了出去。
清晨的太阳也很照眼睛,一女一男,先后走出了巷子。
女孩子青春美丽,男孩子高大英俊。
时间如果定格在了这里,灰色的老墙,金色的太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的柳枝,一幅小城的画卷,人与景有着珠联璧合的美丽。
有些事情巧的,只让人惊呼“好神奇”。
也有些事情,只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