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
张天宇仔细把玩着砂锅,好生看了几眼说,“帮夫君煎药,本是好事一件,只是若用那方士之铅丹锅,怕是要蓄意慢慢杀死一个人吧。”
啪的一声,砂锅砸地碎成数片,秦香荷如同雷击般,瘫倒在地。
明明即将胜出之局,因为此邋遢道人出现,竟迎来巨变。
铅丹锅,原本是方士用来淬炼些许矿物所用,耐火不易炸裂,倒是上品,只是这其中含有铅丹,熬煮久了,便会有铅渗出。如此看来,二少爷的死,当真蹊跷。
事情变化甚快,眼看将要掌握崔家大权的秦香荷,此刻面如死灰、脸如槁木,再也起不来身。
厅中不起眼角落,一人悄悄后退,意欲悄无声息离开,才迈开半步,便听声音传来,“刘账房莫走,听我讲个故事再去不迟。”
那刘账房一听如此,心便沉下去,暗忖俱完矣。
只见张天宇年轻又沧桑嗓音中,一个简单又复杂的故事浮现出来。
以前,在大清河上游,有个村庄,村中一少年,家境贫寒却爱读书,生的也是白面书生模样。而这书生,自小就和同村一个姑娘长大,可谓俩小无猜、青梅竹马。
男的是白袍书生,女的是清丽婉约,倒也是一对良配。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或许,二人之情遭天妒,一日,遭逢变故。
镇上的大官人,无意中路过,看见那撑着油纸伞仿佛画中走出的姑娘,便动了别样心思。家中大儿为求门当户对,讨了个世家旁支姑娘,容貌却是一般。这二儿不若寻个漂亮女子,说不得还能有个讨人喜的孙子。
打定主意,便去那姑娘家探听口风。
初见,自是不愿;再见,金银铜铁,四眼闪花;三见,白袍书生便成明日黄花。
白袍书生岂肯放弃,便欲双宿双飞。
老二眼见如此,便纠集狗腿打手,将书生一家重伤在地,几乎几月不下床。
事情至此,似乎结束,然而,才刚刚开始。
女子最终嫁入大官人家,作二儿子媳妇,那二儿子对她倒也呵护,不曾怠慢,只是心中旧日郎君不曾忘怀。
白袍书生父母自觉无颜在世,忧愤伤患中郁郁而终。
他便赌下重誓,不破仇家,誓不为人。
划破那青葱俊脸,刺破那银嗓咽喉。
一脸伤疤和低沉嗓音,悄悄混入大官人家里。凭借机智与学识,一步步熬到帐房位置。
先是,谋划一起事故,大官人被困货场大火,烧的唯余点点灰渣。
再是,勾结匪首,二公子押货遇袭,重伤在身,同时也让那窝劫匪尽数被杀。
更是,暗通那女子,常行夫妻之实,并以此威逼用铅丹锅煎药,二公子一日惨过一日。
同时,不忘时刻教唆大公子,从谦逊敦厚长子变成贪财好淫皮烂货。
孰料,百密一疏,大公子终于还是对女子下手,并且那女子也逐渐疏离。
原本之计谋,最后由女子掌握家族,他在背后做太上帐房。
此时却相去甚远,只好改变谋划,索性将变心女子一起除去,完成报仇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