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算我输。
顾淮把人当乐子瞧,顾康似有所觉,抬头望来,对上小郎漂亮的眸子,霎时目光火热,声音愈发柔和,“阿淮,我两总归是血缘兄弟,你可唤我一声阿兄。”
这目光古怪,顾淮被看得浑身不舒坦,甚至有点反胃。
他没说话,张德倒是按捺不住了,冷冷道:“顾郎君,奴之先主早与吴郡顾氏断了关系,奴之小郎君,可认不得你这位阿兄。先女君也托孤于萧张氏女君,你要请小郎君去吴郡,可得先问过萧张氏女君!”
顾康脸上褪了温柔,正欲喝斥,又忍了火气,只淡淡的鄙薄道:“为奴该有奴的本分,主人家谈话,岂能随意插言?”
奴婢地位极为卑下,大户里随意打杀的多了去,顾康自认看在小郎君的面子上已不算计较,谁料一直静默不语的小郎突然翻了脸,横眉冷目道:“你又是个什么身份?退下吧,莫污了我的眼!”
那清冷高傲的神态,不屑一顾的语气,令顾康有一瞬如临顾氏最高贵的正房嫡子,心底下意识生起庶出已深入骨髓的卑微,几乎要躬下身来。
顾康掩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故作云淡风轻地起身,而后一脸痛心道:“阿淮,你不喜为兄,为兄也无办法,但祖父年事已高,真的经不起耽搁了。”
顾淮合了书往榻上一扔,满脸赶人的不耐。
顾康见人油盐不进,只得甩袖出院。
待人出了门,张德啐了口,道:“一个庶出庶子,好大的脸!”在他认知里,顾太守之母便是妾,顾康的身份,比他家郎君低了不知多少。
顾淮久等萧珏不来,等来这么个假惺惺的亲戚,弄得他烦闷不已,又开始猛灌凉茶,惹得张德怜惜地劝道:“郎君莫急,待将军回来,定赶了他们出去。”
顾淮神色一黯,抿唇不语,萧珏对他,肯定已经失望透了吧,不然为何这两个月来,明明跟陆攸之有联系,却一个信儿也不给他。
夜里,顾淮难得的失眠了,直到半夜才满腹忧伤的睡去。睡得晚,连生物钟也失了效,第二日迷迷糊糊醒来,便见不知在旁守了多久的张德笑逐颜开道:“郎君,将军回府了!”
顾淮又惊又喜,立马坐起身,回想起两个月前萧珏杀人的狠戾与咬牙叫他名字的那股怒意,又忍不住心生怯意,在要不要赶紧去对老板乖巧认错并表达思念之情一事上,竟破天荒的犹豫起来。
张德还在那儿说,“将军大清早便回了府,见过顾氏郎君,也不知说了什么,不到半个时辰,顾家人便走了个干净。”
顾淮一怔,顿时有了信心,忙唤婢女来洗漱,可张德一看他动作又接着呐呐道,“将军此时已回营了。”
顾淮那叫一个心塞,垂死挣扎问道:“阿叔可给我留了话?”
张德缓缓摇头。
顾淮一头栽倒回榻上,用被子遮住脸。
又过了三日,实在不甘心的顾淮正打算闯营去见萧珏一面,结果人又回来了,还派了义山过来,告诉他:“淮小郎君,将军让你收拾下行李,下午随我们一道上船去。”
“上船?”顾淮来不及高兴,就莫名其妙地问道:“去哪儿?”
义山摸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郎君你还是先赶紧准备行李吧。”说完就跑了,唯恐顾淮追问似的。
顾淮原地想了半天,才猛地意识到:萧珏莫不是要亲自送他回吴郡?!
张德同样被仆人吩咐了,与四婢面面相觑,不管心里如何打鼓,还是先收拾好了箱子。
顾淮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船,晚上张德送来食,他一口都没动。
直到义山进屋,叹息道:“郎君,你可知我们要去哪儿?”
顾淮默默坐在烛火下,神色黯然,“我知道,吴郡。”
义山清咳两声,道:“是建康。”
顾淮陡然抬头。
“将军此番立了大功,朝中命他回京受赏,这一来回恐怕得几个月,年节该在建康过了,正好张氏女君想你想得紧……”
义山后面说了什么顾淮已听不进去了,这大喜大悲之下,内心吐槽简直要爆了表:我以为你要说分手,结果你却是带我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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