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关跃就坐在旁边,笔直的一道侧影。
睡了一觉,言萧感觉意识清醒了一点,但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是懵的。她想要坐起来,手臂却沉重地垂在身侧,根本疼的不敢碰。
一只手托在她后腰把她扶了起来,关跃按亮了灯,靠过来看了看她的脸色:“饿了吗?”
言萧摇了一下头,她没有胃口,甚至还觉得恶心想吐。这样的感觉让她有点慌张,也许会威胁到她的性命,她会不会再也离不开这样的荒野……
关跃并不意外她的反应,脑震荡的基本症状就是恶心厌食、近事遗忘、反应迟钝,她都符合。但不算严重,毕竟她及时用手护住了头。
“没事,你需要休息。”
言萧的胡思乱想被他的这句话打断,这么冷静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起来有种安心的味道。
她的目光在关跃身上转了转,除了他右臂上本来就包扎的纱布,没看到其他的伤,那之前怎么看到了血,不是他的?
“再睡会儿?”关跃问她。
言萧摇了一下头,后颈又是一阵痛。
她低头看了看双臂,衣袖被卷了起来,露出来的小臂肿的老高,从手腕到手肘全都是一块块的淤青,有的地方破了皮,上面不知道涂了什么药,棕色的一层茸毛一样,止血效果出奇的好。
不用想后颈应该也是这幅模样。
真他妈的狠。
言萧的心里茫然又平静,看了看关跃,他的手还托在她后腰,一直在观察着她。
她坐了一会儿,忽然想抬手去开车门,但手太疼,举都举不起来。
“怎么了?”关跃一眼就看到了。
言萧看了看他,有点纠结,半天才说出来:“方便。”
关跃开门下车,绕过去给她打开车门,把她抱了下去,放到地上:“能走吗?”
言萧走了几步,除了脑袋晕乎乎的,手臂太疼之外,腿脚显然没问题。
她往前走了一段,藏身在层层叠叠的茅草里,抬手去解裤腰上的纽扣,疼得钻心。
“我来。”
关跃的声音忽然从她头顶传过来,他就站在她身后,双手绕过来,给她解开了牛仔裤上的纽扣,甚至还替她往下褪了褪。
那双手蹭过了她的双腿,又收回去,他很快就转头走了。
周围都黑乎乎的,但言萧还是感觉脸上**辣的,长这么大真没让男人这样帮过她,这可能是她一辈子最丢人最尴尬的时刻。
偏偏还是在关跃面前。
匆匆方便完,她站起来不顾疼痛硬是把裤子提了起来,扭纽扣的时候心里骂了一万遍的粗口,似乎才忽略了这铺天盖地的痛感。
等她慢吞吞地从黑暗里走出去,看到关跃就等在前面,只看的到黑黢黢的身影。
“好了?”
“嗯。”
言萧走到车门边,关跃拿了瓶矿泉水过来,把她往车前灯那里带了带,拧开瓶盖,倒了水给她洗手。
他知道言萧的胳膊疼,只洗她的手指,自己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细细的搓洗,水倒下去,流过他们交握的手掌,然后他换了言萧另一只手,如法炮制。
言萧盯着他低垂的脸,手心里感受着他的触碰,忽然觉得有点暧昧。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正好挠过他的手掌。
关跃抬起了头,朝她深深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
等两只手都洗完,关跃打开车门,半扶半抱地送她上去。
这种荒郊野外,晚上基本上不能在外面待上超过十分钟,毒虫蛇蚁都在晚上出没。
言萧坐到了车上,又有点疲倦了。身上出了不少汗,很黏腻,难受的很,车里又进了蚊子,在她面前飞来飞去,更不好受。
关跃坐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想抬手挥去,从座椅下面找出了一支圆滚滚的像火腿肠一样的东西,掏出打火机点燃,用夹子夹在了上面的后视镜上面。
言萧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火腿肠,只是一个长得像火腿肠一样的植物,车里很快就弥漫出了股特别的味道:“这是什么?”
关跃看过来:“水蜡烛,能驱蚊,也能止血,刚才从河边带回来的。”
言萧想起手臂上的伤口也有这样的味道,原来就是用的这个。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关跃的语气很轻:“以前学过。”
言萧没再接话,她其实不该多问的,没必要对他的经历好奇。
关跃把座椅扶起来,言萧后颈还是很疼,只能侧着身子靠着,可这样又会碰到手臂,浑身都不舒服。
“还是躺着吧。”关跃又想去放座椅。
“不,不想躺了。”言萧觉得躺着没有安全感,但她现在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形容不出心里的感觉,反正受了伤总觉得躺着不踏实,怕一睡不醒一样。
关跃好半天没动,忽然往她这边坐了过来,手臂伸到她颈后。
言萧觉得有点舒服,就倚着那条手臂闭起了眼睛,想起刚才他做的种种,忽又睁开看了他一眼。
他这样,就不怕再被她盯上?
没能多想她就迷迷糊糊睡了。
半夜言萧醒了一回,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关跃抱在怀里,甚至都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手揽着她的腰,脸朝着她,似乎在黑暗里还在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脑震荡是这样的,之前的记忆很清楚,受伤当时的情况反而不清晰,明天言姐就想起来了。
本来想贴个水蜡烛的图片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放图,长得真的很像火腿肠啊,饿了……
ps:虫抓完了~谢谢给我捉虫的妹子,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