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以后,山顶便陷入彻彻底底的沉默,童一念忽然想起了那部两小无猜的电影,男女主角之间从小到大一声声的逼问,你敢不敢,你敢不敢以及最后在混泥土里即将被浇铸成模时的对白:有一件事你不说我也敢,那就是像疯子一样爱你懒
她也想起看完电影后,陆向北的异样,还有他最后梦呓似的用法语说,你敢不敢那时她问他,是否会说法语,他说不会,临时学的,却原来,他早已看过这部电影,一句“敢不敢”的回忆,也是和别人所共有的
还有,看完电影当晚,她在床上告诉他,我敢,并且反问他你敢不敢的时候,他那分明迟疑的眼神
陆向北,我们之间到底隔了多少?而你现在的沉默,又是在思念谁?在你迷一样的往事里,你又像疯子一样的爱过谁?
可是陆向北,我唯一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像疯子一样地爱着你
她拼命咬住唇,不让哭声溢出来,可是胸口那股酸楚的气流却急剧地膨胀着,整个胸腔都开始剧痛,那疼痛仿佛要撑破了胸膜爆炸一般,她只有更紧地咬住唇瓣才不会哭出声来,而全身都因用了力而发抖,唇内很快便渗入了血腥味,她捂着唇,唯有眼泪哗哗直流。
“真的葬在他身边,再弄个假骨灰盒,另葬一处。”陆向北的声音响起,沉着,冷静,听不出悲伤,抑或其它,就像,坐在童氏顶层办公楼,随意发号施令虫
他不是不悲伤的
童一念清楚地明白,他的悲伤在健身的时候就已经尽数发泄在那只大沙袋上了,那个疯了一样完全失控的陆向北是为了莺莺
她在想,她真该跟着陆向北一起去的,窃听器被发现的时候,她自己站出来承认,凭什么要莺莺去认?莺莺为什么要去认?她始终想不明白
然,她更不明白的是,如果当时站出去的是她,她是否也会丧命?莺莺的死真的不是意外吗?
如果,死的不是莺莺,而是她,他又会怎样?会这么难过吗?
她一直以为,莺莺爱他,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来,竟是她错了,瞧他的样子,真的只是嫂子逝去的反应?
童一念,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北哥,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成真的声音里溢满夜的苍凉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下。”
“可是”
“没关系,我吹吹风,醒醒酒!”
成真便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北哥,莺莺死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万事要更加小心,你别怪我多嘴,我还是要讲,童大小姐既然已经开始怀疑你,你可要多留个心眼。”
陆向北没有说话。
“北哥!”成真有些急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可别真栽在她手里。”
终于,听见陆向北沉闷的回答“不,她不会。放心吧。”
童一念听在耳里,更觉讽刺。不会?不会什么?他就吃定了她是吗?仰仗着她爱他,所以肆无忌惮是吗?
“放心?我也很想放心啊,北哥,自从走上这条路,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你和林子嘲笑我爱看八点档的肥皂剧,可是,你们不明白,只有在那种肥皂剧里才能找到人间最普通的感情,亲情,爱情,都是我们不敢奢望的”
陆向北的叹息便在夜里悠长起来“成真,是我连累了你。”
“不,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你就没有我”成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切地想要解释。
而陆向北却打断了他“好了,成真,我懂的,你回去吧,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想一个人站一会儿。”
“那你小心!”成真再三叮嘱后,终于驾车离去。
只剩她和他了
童一念起身,坐在后座椅上,目光穿透车窗,直直地落在前面那个人的背影之上,原来,她跟他的距离一直都是如此遥远,从来就未曾接近过
他一直这么站着,她便一直这么看着,以眼为笔,沿着他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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