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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韩卓卓的心脏就像被喷了氮气,速冻成冰了。
老爸他是不是已经眼泪一下就涌出眼眶。
她老骂他赌鬼,互相看不顺眼十七年了。
怪不得失踪这么久也不来找她,原来是不能来。
想起他干瘦颓废的脸,嘴里老叼着根烟,宠溺地喊她臭丫头
以后,再也见不到,听不到了。
潸然泪下,涕到浓时,肩膀被人拍了拍“别急着哭,我又没说他不在了。”
“吱——”一声急刹。
韩卓卓停止了嚎哭,斜眼瞪着他:“那你干吗用那种语气啊!”“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王靖尧从西裤口袋拿出一块手帕,替她把两条鼻涕虫给灭了“我不止一次听你说,有这种父亲,还不如没有。”
“不可能!那是我亲生的爸,我会那么咒他?”韩卓卓明显不相信:“父女哪有隔夜仇,只是在你面前抱怨而已。”
“行吧,我可以给你爸打电话,但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嗯。”“那你昨天说不知道?”
“刚托人打听到了。”
“哦,谢谢。”
好险!韩卓卓在心里狂呼——
差点骂他心机重,知情不报,故意留她过夜,小人之心了。
王靖尧拿出手机,拨号前还叮嘱她:“淡定。”
韩卓卓根本不相信,自信满满:“我亲爹我还不了解?打!”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片嘈杂声。
“爸爸!”
经历过刚刚的“失而复得”当女儿的声音都激动到颤抖了。
“卓卓?”
“嗯!”“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韩卓卓:“想你了啊。”
那头已经迫不及待地高兴起来:“我也是!”而后一阵噼里啪啦洗牌的声响。
“你还在赌啊?”
“没啊!没有!”配合这样的bgm真是一点可信度也没有,但电话那头的男人却信誓旦旦:“我发誓,我戒赌了!”
睁眼说瞎话。
这都十三年了,还是老样子啊。
韩卓卓叹了口气,道:“爸爸,我出了点事,你能来看看我吗?”
“出什么事了?严不严重?”
“还好,出院都三天了,就是有时候会记不起来事。”
“哦,我这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你身边有谁在帮忙照顾着吗?”
电话里,搓麻的声音噼里啪啦。
王靖尧站在一旁,静静看韩卓卓。看着她的表情,从满怀期待,到失望难过。
“爸,我都失踪三天了,你怎么不着急啊?”
“你都躲我一年了,着急也没办法呀。”
韩卓卓不解:“我为什么要躲你啊?”
“嗨,甭提那事了,你肯定是怨我,把家里卖房子的钱拿去赌”
“什么!”
“我也后悔啊,一百平,五套,就是收房租也够我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韩卓卓顾不得听着这么耳熟了,急的都快结巴了“钱,钱呢?”
“全输光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弑父碎尸!
电话里还在问:“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看看你?”
韩卓卓对着手机屏幕怒吼:“永远别来找我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爸!”
然后把电话挂了。
气到发抖。
王靖尧默不作声,只靠过来轻抚她的后背,帮她捋顺气“我从前不知道你有个这样的父亲。”
韩卓卓快哭了,憋着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王靖尧:“我只是觉得,这些年你应该活得不容易。”
“以后也很艰难好吗?五百个平方的房子,就算一个平方一万,都有五百万了。没了!”
王靖尧说:“想想看,你还有三栋别墅,就消气了。”
韩卓卓:“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再耍我,绝交。”
“你没懂我的意思?钱没了,房子没了,都可以再挣回来。”
韩卓卓一听,对。
父亲败光的是他的财产又不是我的,想要房子我自己挣钱买去!
为什么要为他生气,岂不是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她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咱们去放松一下。”
王靖尧意外地体贴。
韩卓卓还是很沮丧。
直到王靖尧带她去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哇!”
“你的水好多啊!”“啊啊啊啊我快不行了!”
“你快射啊!”韩卓卓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屏幕中的僵尸,手里操控着能喷射水柱的武器,兴致勃勃地高喊。
她一旁的队友王靖尧只道:“小点声。”
周围的带娃的小夫妻们,不怀好意地捂嘴笑。
韩卓卓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笑的。
值得他们笑得那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