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被活埋的滋味吗?
他每往回走一步,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泥土多一层, 一层又一层, 直到窒息, 直到被活埋。
前面是她, 后面是保镖。他走在中间,手脚冰凉, 眉眼覆霜。
这一刻她需要他, 或者说, 闹绝食的 s 需要他。所以她来把他带回挪威。
这些人从来都不是找不到张存夜,他们只是没有找他的必要。
最残酷的认知莫过于,发现自己的一切抵抗都被敌人看在眼里, 甚至还能听见他们不以为然的笑声。
上午过去了,在酒店房间吃了午餐,甘却坐在床上捣弄拼图的图块, 但是根本没心情玩。
他出去得这样突然, 还没个交代,‘傍晚之前回来’的意思不会是要直到傍晚才回来吧?
那要是他又不吃东西、还跑去喝酒什么的怎么办?
甘却趴在床上, 拱来拱去, 感觉今天的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下午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 也没心思看剧情, 一集又一集的, 纯粹数时间。
等到天渐渐变黑时,他还没回来。甘却跑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下楼。
在酒店周围闲逛了一圈, 最后站在酒店对面的水池空旷地,边数着脚下碎瓷砖的块数,边等他。
荷兰的冬夜就像是大提琴和钢琴一齐奏乐一样,有着某种凄凉、辉煌而瑰丽的调子,弥漫在整个苍穹之下。
街灯把甘却的身影拉成细细长长的一道,等待的那个人却一直没从街道转角处出现。
她有点着急了,开始在原地踱步、转圈、对着手指嘀嘀咕咕。
张存夜从拐角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她,活像一只觅食无果的麻雀。
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他了。露出灿烂的笑容,朝他跑过来。
像美女与野兽里那个终于等到了父亲回家的小女儿,那样欣喜又满足。可是他并没有给她带回玫瑰,他甚至没有骑着马回来。
甘却才没想那么多,她只想跳到他身上,正挂或倒挂,反正挂着就行了。
然后她就真的那么做了,整个人跳上去,青柠气息扑鼻,切实地跟他贴在一块。
张存夜没防备,被她的力道冲得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伸手抱住她腰肢。
“要我提醒你多少遍?甘女士,你真的不轻。”
“知道啦知道啦!”她攀紧了点,缠在他身侧的两腿磨蹭来磨蹭去“我觉得这个姿势能贴得最近!”
“下去。”
“可你还抱着我呀,下不去哎。”
“”妈的,要不是怕你摔死,谁他妈想抱你?
张存夜松开手,但貌似丝毫不影响她的紧贴程度。
“还想我一路把你抱回酒店不成?”
“成呀成呀!”
他懒得跟她说话了,伸手把她拉下去。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衣服,手臂又被她抱住。
甘却把脑袋贴在他衣袖上,俩人散着步回酒店。
“张张,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呀?”
“在外面睡了一觉。”
“你就糊弄我吧,哼!我觉得你肯定是待在博彩天地了。”
“那你很聪明。”
“哎呀你这么直白地夸赞我,我会骄傲的哎。”
一个人乘着电梯上行时,张存夜的脑海里完全没有甘却的声音,即使她刚刚还在他耳旁叽叽喳喳。
此时此刻,他只听得见几个小时之前电话里的女声,音调虚弱的挪威语,明显是多日没进食的状态。
s 不肯跟 b 结婚。
当时的他,在信号这端抿着唇没说话。
没什么想法,没什么计划,没什么雄心壮志,没什么未来蓝图。
长指握着薄薄的手机,信号只能把他浅淡的呼吸声传达给她。
畸形的爱是怎样的?正常的爱又是怎样的?
有些时候,连我们自己都懒得去分辨。
桃花眼轻眨,他切断了通话。
他跟s一句话都没说,但养母放他离开了。
大概是她答应她不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那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这通没有声音的电话?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真的会喜欢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吗?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也许永远不会有机会尝试。
回到酒店房间,张存夜刚脱下卫衣外套准备进浴室冲凉,门铃声像催命铃一样响了起来。
他只着黑色的纯棉长袖底衫,开门的时候,鬼都能看出来他很不耐烦。
甘却却一脸喜气洋洋地扑上来拉他的手臂“张张,我跟你说———”
“说就说,拉手做什么?”他抬高手臂,不让她碰。
“你怎么这么小气呀?拉手说话比较有情调嘛!”
“我就是这么小气。”
他就是这么讨厌跟人近距离接触,就是这么习惯周身清冷没有烟火气。
而甘却,她就是不知道,放在从前或者放在以后,她都是唯一一个能对张存夜又抱又亲、上下其手的人。
“那你听我说哈,”双手揽着自己的后脑勺,她仰头看着他说“等会儿你洗完澡就过来我房间,我有大事要跟你做!”
“做ài吗?”
“什、什么!你怎么又说到这个上面去了!”
他轻轻挑眉“抱歉,男生的思维就是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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