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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知道她的文件写到了哪里。今早就有了初稿,想必她熬了个大夜。
接下来两天,他没有再到嘉乐远去。但他给秦谦宇打电话问现场情况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声:楚律师去了吗。
秦谦宇说没有,说她跟张腾请假了。
他恍然间才明白过来,尽管他手把手地把她带得像自己人一样,但她其实是张腾的手下,尽调现场她去不去的,其实他管不着。
他告诉秦谦宇:“通知各中介机构方,下周一都到嘉乐远,准备迎接辅导验收。”
楚千淼一连几天都没精打采,白天她去律所闷头写材料,乔志新撩骚她她都懒得骂他。晚上回到家她麻木得连喵喵跟她撒娇卖萌她都无动于衷。
谷妙语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谷妙语担心得很,半夜趴在楚千淼房间门口,看她对着电脑上任炎的一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删除,然后恢复,再删除,再恢复。最后彻底删除。
她于是知道,楚千淼的症结所在,是任炎。
她躲开楚千淼,给任炎打了个电话。
她对任炎说:“任总,本来这通电话我打的有点唐突,但有些话确实想和您说一说!
任炎倒是好耐心地告诉她:“你说。”
谷妙语于是说:“任总,那我就敞开天窗跟你说亮话了,不管你过去和你前女友有什么事儿,你们俩到底能不能复合,都请你不要伤害我们三千水!那天你吃饭中途去机场接你前女友,我们水水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心里也是不太好过的!还有我想说,你要是喜欢我们水水,就请你明确地对她好,但如果你不能给她明确的幸福,那就希望你别再招惹她。反正不管你在你前女友和水水之间怎么选择吧,都恳请你态度明确一点,不要模棱两可,这样的话受伤的永远是女孩子!”
谷妙语最后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我一激动有点啰嗦,下面我简明的总结一下,就是,任总,你别吊着千淼了!你这样搞得我们水水很难过的!对不住我知道我唐突了,但是即便唐突我也必须把这个话和您说一说!”
她听到任炎在电话那头轻叹一声。他说:“我知道了。”顿了顿,又说“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这个的人。”
谷妙语一怔,下意识地问:“那第一个人是谁?”
任炎没有回答她,短暂的沉默后他说:“我没吊着她。我明确地拒绝了她了。”
谷妙语有点傻眼了。
“抱歉,我确实唐突了。”她说“请您当我从来没打过这通电话!”
在挂断电话前,谷妙语听到任炎问:“她很难过吗?”
她很果断地回复他:“这已经与您无关了,任总。再见。”
谷妙语放下电话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她下楼买了两箱啤酒回家,拉着楚千淼对她说:“来,我们喝!喝它个两天两夜,睡一觉,然后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你要是一直这么萎靡不振,我他妈可要笑话你没出息了!”
楚千淼哈哈笑着说:“好好好,不过我们就醉一天一夜吧,醒了之后咱们得去找房子,我不想再住在这了。”
谷妙语说好,就这么定了。她们刺啦刺啦,拽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喝起来。
楚千淼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给谷妙语讲她和任炎之间的事。
“我跟他在项目上重逢那天,是我生日,他给我叫了碗长寿面,还多加了一个鸡蛋。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个事,等喝完这顿酒明天我就把它翻篇忘掉。”
“那次和瀚海家纺的人吃饭,好多人过来想灌我喝酒,他把我换到他旁边坐,他把那些冲我来的酒,全挡掉了。今晚是我最后一次想这件事,明天我就忘了它。”
“他不参加聚会的,他过生日那天,秦谦宇他们怎么叫他他都不出来,可是后来我叫他,他就出来了。我还悄悄觉得别人都叫不动他我却叫得动,看我多有牌面!但这算个屁本事呢?所以我等下就忘了这件事。”
“他把我惹了,他跟我道歉。据说他从来不道歉。好了我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我那天从楼梯上差点摔下去,他冲过来就把我抱住了,这样,对这样,一手抱着我,一手压着我脑后贴着他胸口。小稻谷真的,我当时就有恋爱的感觉了,可我不敢说。嗯,这件事也忘掉了。”
“董兰拿了个胸针送给他,说让他留着送给他女朋友戴。他放在桌子上不拿走,然后对我说,挺漂亮的,你留着戴吧。你说我又不傻,我能不胡思乱想吗?不过我已经把胸针还给他了。嗯,我们干了这罐酒,从此胸针这事就消失在我的记忆中。”
“我电脑坏了,他带我去修他陪我吃了顿肯德基咦,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干了什么事来着?我忘了哈哈哈哈哈!”
楚千淼和谷妙语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醉倒的楚千淼死搂着喵喵呼呼大睡,醉倒的谷妙语举着酒罐子当麦克风,把喵喵从楚千淼怀里强行挖出来,给它唱了半宿的歌。后来喵喵终于逃脱了她,躲在床底下,再也不肯出来。
家里的两个醉酒疯女人,它是真的好怕。
第二天是星期天,楚千淼原地复活。她履行了和自己的约定,她把那个人和与他之间的事,潇洒地翻篇过去了。
她和谷妙语白天去了趟中介找房子。走了大半天她们终于找到一间差不离的。
她们当场签了合同交了押金与房租。
回家她们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到半夜终于把那些零零碎碎全都打包完毕。
楚千淼在网上找了个肯半夜作业的搬家公司,连夜搬了家。
躺在新家新床上,楚千淼睡不着。她拿起pad找了个电视剧看,剧情言情得一塌糊涂,男女主角除了搂了抱了啃了还直接睡了。
后来她看睡着了。这一晚居然出奇地平静,看了大半天的激情言情剧她睡着以后却连半个梦都没做。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她想,成了,她这是连任炎带来的春梦诅咒都破了 。
她坐在床上听到门外谷妙语在敲门。
她下地开门,看到谷妙语直不愣腾地戳在房门口。
“水水,生日快乐!晚上下班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楚千淼一愣,随即想起来,原来又是一个生日了。
她挤咕着眼睛,用肩膀撞撞谷妙语的肩膀:“得嘞!”
匆匆洗漱完毕,她和谷妙语双双呈战斗状态冲进地铁各自上班。她们被夹在地铁早高峰的人与人与人与人中,被别人夹着的同时也夹着别人。
这是她从大学毕业后三年以来每一个工作日的状态。这三年她过得其实很辛苦,偶尔还会难过,比如前几天。但打起精神后,还是觉得未来有奔头。
到了嘉乐远,她想自己运气还是好的,任炎居然在。后来一想,对了,他当然在,大家今天是要开会的。这几天这日子叫她过得,糊涂。但以后不会了。
她想趁着大家还都没来,那正好,可以还钥匙给他。
她微笑如常地,叫了声任总。她把钥匙交给他,告诉他,她找到了新房子,她对他说:任总谢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和照顾,感激不尽。
任炎看着楚千淼,看着是她又不是她的她。
她很客气又客气得并不过分,一如她应对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那样,礼貌得体,微笑晏晏。其实算不得疏远,但也再不亲近。
她就这么拿得起放得下了。这明明是他要的结果。可接过钥匙时,他心里却一空。
他们好像回到两人在瀚海项目上第一天见面的样子。她走进饭店的包间,看到他时一怔。他先对她打了招呼她都没反应过来,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后来还是张腾提醒她“你对面是力通证券投行部董事总经理任炎任总,任总刚刚跟你打招呼呢!”
她才回神跟他打了招呼。她礼貌得体地笑着一弯腰对他说:任总好。
他还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
现在她又对他礼貌得体地笑着,仿佛他们又做回了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后来想起来,她还他钥匙那天也是她生日。他们似乎总在她生日那天变成重新相处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楚千淼:朋友们,不必伤感,阿淼我重生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