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红
你发安妮等十来个人是第一批不请自到的顾客。
你尽情享用后,先拍足马屁,再诚心地发表他们的意见。
你没广告,没招牌,怎么可以在这个竞争最激烈的商业社会生存?
你“所以,你们的钱包要乖乖地给我们打开呀。”炼雪笑眯眯地摊开手掌。
你“咳,有关今天的那个疑难病历哦”众人开始认真讨论。
你“没关系,你们喜欢就好。”羽山正人只是浅笑。
你开素食馆是炼雪和北北的主意,他开始就很心动。以前,除了羽山家的事务,他没有其他生活焦点,因为他确实不能也不曾想有个人的兴趣。不过,厨艺可能真是他的天赋,而且,他从中得到很大平静。这些年的闲暇,他都用在了这上面,心里才没这么多杂念,现在,这算是他过新生活的第一步吧。
你“杰奇,你真他妈的是狗屁天才!”一堆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传阅杰奇这次最新制作的摄影集“疑难病历”
你已在炼雪凑过去的那一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你羽山正人只是含笑地看着,生意确实很清谈,准确地说,是除却这些人外,还无一个顾客上门。不过,他也无所谓,开素食馆只是想试一试能否发现真心喜爱的事情,没有生活压力。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经验使他向来的投资都有不错的回报,至于他在羽山企业的股利,更是一笔巨大财富。想想,他真是应该满足的。
你“拜托,‘咔嚓’一下而已,靠的不是技术,是相机啦、”炼雪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显然不屑别人对杰奇的赞美。不过,手却抓着影集不放。
你羽山正人一笑,知道她对凡是冠以“艺术”一类的东西都非常感冒,在她看来,所谓“艺术家”不是神经病就是吃饱太闲的人,她还是比较崇尚比较实在的东西。
你“头儿,我的骑士的祖先的热血在我体内沸腾,我无法不听他崇高的呼唤——男人可以被践踏,但不能被污蔑,所以,请收下我的白手帕吧。”杰奇将一张餐巾丢到炼雪面前,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你“怎样?”比耍流氓啊,若干年前,是她的本行那。
你“好好好,来,是血性男儿就不能忍受头儿的污辱。”
你“对对对,头儿,是热血女子就不能允许杰奇的嚣张。”
你众人已兴奋如看斗牛状。
你“很不幸,我明天要去北极,头儿是不可能在那和我一比高下的。”杰奇懒懒地笑,眼睛却挑衅地直视炼雪。
你“激将呀,没创意。不过也没所谓,我最近最好可以请一个长假。”炼雪也冷冷地笑,两眼放射电光。
你“头儿,小心点啊,自信心受创是一辈子也弥补不回的人生惨剧哦。”杰奇继续无谓地笑。
你“宝贝,小心点,我可是旷世的天才,小心你从此敬称我为宫泽老师。”继续冷笑。
你“很好!明早八点的飞机,不见我就不等了,”
你“放心,正人会送我准点到达的。”
你众人欢呼声中,已有闲人帮炼雪请好长假。
你“喂,主任,炼雪请一个月假啦。干什么?嘿,和杰奇比拼摄影啦。你要不要也来押一注,胜负难定哎,炼雪可是鬼才哦,好好好,我会记好账的。”
你一个月后。
你“正人,你都不知道摄影真的好有趣。好难。好微妙,奇异过我执刀动手术哎。啊,比这还令人感动。你不知道,大自然真的是魅死人了,我怎么也捕捉不下来。”
你“正人,杰奇那小子真的有两把刷子,那么难,那么复杂的东西,他却做得这么棒。”
你“正人,杰奇是王八蛋,他说我的热情和天赋成反比。”
你“正人,我今天不回来了,杰奇要带我去野外捕景,他答应教我了耶!”
你“正人,我没心思去医院了,我不能全力以赴,感觉好抱歉。”
你“正人,我好痛苦,做医生不再能吸引我全部注意力了,我只想要摄影,摄影。”
你“正人,我想好了,我只能专心做好一件事情,我爱摄影甚过当医生,我要一心一意学摄影。”
你“呕——”再次冲到主卧房旁的洗手间,羽山正人冲着马桶不断干呕。
你已经几天没好好迸食了。
你北北独自一人开始了欧洲之游。
你炼雪自从半个月前向医院辞职后,就全身心投入学摄影,一个礼拜前跟着杰奇去了非洲。
你她和杰奇之前的赌约已不了了之,两人相处甚欢。
你尽管经常因意见不一致而对着彼此大吼大叫。不过。他们是如此相像,默契是不在话下,处得好,是当然的吧。
你全身虚脱地躺在床上,元力地扯出一丝看不出内容的笑,羽山正人努力睁大眼睛不想睡着,怕每天的恶梦又要袭来。每次都是在炼雪绝决的背面中醒来。
你她是这样的人的,只凭真心过活。又活得最诚实。
你一心一意,要或不要,爱或不爱,知道得很清楚,也会迅速行动。
你曾经那么投入的一份工作,转瞬就被另一份更巨大的热情代替。对过去,也不是没有留恋,但她做事情是只能全力以赴,所以会毫不拖泥带水地舍弃。这份活得自我的果断,他欣赏着,羡慕着,也害怕。
你噩梦,总是重复着一样的内容:父亲樵淬的脸,母亲的哭泣,族人的指责,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是炼雪抱歉而绝然的脸:“正人,我想好了”
你下面的话总会在他适时的惊醒中断去,他拒绝听。
你努力地再次试图吃下点东西,但一见食物就反胃,胸口好似被什么压抑着似的,本能地抗拒着进食。
你这样的日子也有过,那是十年前炼雪走后。但那时,有沉重的家族担子背着,他强迫自己进食,又私下找医生打点滴,活着,是一种任务。之后,进了监狱,将一族的命运交予小狐,心倒也慢慢解脱开来。小狐说,你去服刑,我来行恶。他当时真的好感激,很多事他知道该做,但做不来,血脉相连的族人,他从小的教养,令他做不了决断,小狐愿意替他做,真的是委屈她了。
你不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找不到生存的理由,除了炼雪,作为羽山正人,是一个再贪婪任性自私不过的男人,不要什么责任、手足,要的就只是炼雪,这二乏他选的,也不是别人强加的,只是作为呼吸一样。自然而必须地存在他的生命中。失去了,也就没有生命了炼雪不会懂,他也不要她知道。
你炼雪就该无拘元束地活着的,他不要自己成为她的责任、她的枷锁。
你如果在结局出现之前他就消逝会怎样?永远作为炼雪深爱的一部分而存在着,会不会更好?这样,有一天当炼雪要作出抉择时,就不需要说抱歉。
你放弃进食,他静静地躺倒在床上,任黑暗一点一点淹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