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那碗墨色的药汁上。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并没有让她平身，心中怒火无处宣泄。我知道这种药女人吃多太伤身。我更怕沁儿喝得太多，以后会没有办法生育，生儿育女对于女人来说何等重要！

    就算我没有跟夫君生育的机会，我也不会希望沁儿步我的后尘。

    “这药是皇上命你送来给沁德妃娘娘的吗？”我冷声问道，决心要为沁儿挡下这样的罪。

    他若不想沁儿怀有他的龙裔就不该假意宠爱，只为了做样子哄太后开心，这样对沁儿太不公平了。

    “是。”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旁边疑惑的沁儿，她似乎并不明白我为什么对这个老嬷嬷的态度如此差。

    我想若沁儿知道这碗是什么药，只怕她会受不了打击。

    我不希望她像我一样，被这个深宫沾染了。

    “告诉皇上，这药沁德妃不必喝了，她的身子已经很好，补药喝多了也会伤身。”深深吸了口气，我放软了声线说。

    “姐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补药喝多不好？”沁儿疑惑地蹙眉，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摇头。

    我轻轻地拍了拍沁儿的手。

    沁儿皱了皱眉，可是又不想与我争执，于是说：“那好吧！既然姐姐这样说，今天就少喝一次，嬷嬷你就跟皇上说今天本宫怕苦，不想喝了。”

    “不行，皇上有令，奴才必须亲眼看着沁德妃娘娘喝完才能离去的。”那老嬷嬷还是一如以往的强硬，仗着有皇上撑腰，根本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内。

    “那你就回去跟皇上说，这是本宫的主意，一切后果由本宫来承担。”我瞪着她，冷声道。

    “皇后娘娘明知道这是什么药，若不喝下去，皇后要如何承担？”她直视着我，没有半点畏惧。

    老嬷嬷如此不敬的态度让我心底顿起怒火，我知道这一次我不能让步了。

    死，我都不怕了，我还怕一个奴才？

    “大胆奴才！难道清和宫里的奴才就是比狗还要凶？敢连本宫也不放在眼内了？”我怒吼，伸手顺势将那碗药打翻。

    也许是心死了，终是死路一条，我不要当个懦弱的人，不要连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也保护不了。

    “娘娘可知这罪当如何？”她生气地抬头瞪我。

    我命令道：“将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捉起来。”

    “是。”

    我的一声令下，虽然侍卫害怕，可是还是乖乖地听命。

    毕竟是皇后的命令，有事也轮不到他们来承担。

    “你想将我怎样？”那老嬷嬷吓了一跳，乱了方寸，竟大胆得连尊称都不用了。

    “就凭你这一句话，本宫就能治你死罪。”我冷哼一声，沉声命令侍卫，“将她带上，跟随本宫前往清和宫。”

    “皇后想要怎样？”那老嬷嬷想要摆脱束缚，可是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我看着她嘲笑道：“这碗药是本宫打翻的，这罪本宫自己会去领。而嬷嬷刚刚每一句不敬的话都足以构成死罪，本宫也要带你去皇上的面前认罪，就看嬷嬷又能领到怎样的罪。”

    “你……”她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

    也许没有想到当日那么软弱的皇后今日会以如此强悍的态度对她，她竟然害怕起来。

    “姐姐，你是怎么了？不过是小事一件，别闹得好像很严重一样。”沁儿拉住了我的手，挡住了我的方向。

    她不解好好的一碗药为何让我性情大变，可是我不能直说。

    我扬起温柔的微笑，安抚着她，“沁儿，没事，只是这狗奴才气焰嚣张，姐姐想告诉皇上有人借他的威势来玩花样，有恃无恐。那药的事，姐姐一会儿会跟皇上说，今天沁儿就少喝一次，可好？”

    “姐姐？”沁儿皱起眉，始终不愿轻易让我们这样离开。

    我明白的，她完全不了解内情，却看到我与这清和宫里得宠的嬷嬷起争执，当然会担忧。

    可是我怎能无情地告诉她，她的幸福是假的，皇上的宠爱是假的，那药不是补药而是伤身的药呢？我怎能忍心让这个妹妹也承受我当日所承受的痛苦和失望呢？

    跪在清和宫正殿上，面对着那个不发一语的冷漠男人，我只低着头，耐心地等候着他让我起来。

    “平身吧！”终于，他开口了。

    “谢皇上。”

    “直接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事？”他拿起书册，随意地翻开其中一页，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

    不以为意地看向一旁的老嬷嬷，我示意她先说。

    “禀皇上，奴才受命送到沁宫的药被皇后娘娘打翻了，娘娘说不准沁德妃娘娘喝下，一切后果由她来承担。”

    “打翻了？”他放下了书册，转头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无比的冰冷。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转变得那么快，昨晚在湖边凝视着我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炽热。

    “是，臣妾特意来认罪的。”我点头，随即又说，“可是在皇上赐罪臣妾之前，臣妾还想皇上为臣妾做主。”

    “做什么主？”

    “刚才在沁宫里，这个老嬷嬷出言顶撞臣妾，这样大不敬之罪实属死罪吧！而且她还在沁宫看见臣妾的第一眼时就目露凶光，表示眼内并没有本宫这个皇后。皇上以为，这样的奴才该当何罪？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今天，我就是不会让她好过，就好比当日她在凤宫让我难堪一样。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那老嬷嬷立即求饶。

    我知道她跟随皇上多年，我想他也不会真的拿她怎样。

    “后宫是皇后执掌凤印的，皇后认为该怎样定罪便怎么定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