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你会给我出这种状况!好吧,下不为例。另外,我下个星期派你去英国出任务,你的掩护身份安排好没有?”
“会,我会安排。谢了,老大,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闳毅一讲完就收了线,免得多换几秒唠叨,他耳朵早晚变成重听。唉,这小不点机器的声音可真大!
有坏征兆的时辰,一定会有倒霉事发生,更何况他“兼差”的工作是一个结合全世界各行各业的顶尖精英,致力于世界和平、国际政商稳定的秘密情报组织。
别说“z”是谁没人知道,就连分布在东南亚和东北亚地区的东方二号到东方五号是谁,他也无从得知,他只知道这个东亚分支,是由“z”负责主控。
据说,他东方六号还是最“幼齿”的东亚成员,看来他要到“媳妇熬成婆”的那天,还得等组织早日发掘吸收东方七号,否则他只能听从前面几位大哥的指令。
闳毅会介入这个世界性秘密情报组织,得追溯到一年多前——
他家族所拥有的朝熹企业,最主要的两项关系企业是化学染料和电脑机械零件。那时闳毅以二十八岁之年,接掌企业大权还不到两年,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谁料到偏偏那一交年度出货时,十六艘货柜船在印度加尔各答港全部被扣押,原因是海关查出有船员在货柜内走私夹带海洛因,而且又碰上印度大罢工,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消息一传回来,朝熹企业的股票指数就跌到全年最低点,这损失惨重得足以让朝熹企业倒闭四分之一,这还不止,十六艘货柜船的停坞费一天就要六百万元,通关之日遥遥无期,还要打国际官司
然后,就在朝熹企业最阴风惨雨的时候,闳毅接到了那通由“z”亲自打来的怪音电话。
“如果我帮助朝熹企业渡过这次难关,从此以后,你的命就算卖给我了。”
闳毅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这一关要打通所有关节,所牵涉的范围太大了,不但权力要大到能掌控国际法庭的人际关系、印度官方港口和民间罢工纠纷,甚至还要让台湾的股票市场翻个两番,这谈何容易?简直比登上九重天还要难!
但是,事关一百七十多亿的企业资产,闳毅别无选择,只能姑且一试。谁知道,他也许当时答应得太爽快了,因为“z”后来在短短七天内就让一切起死回生,而他也等于用生命跟“魔鬼”签了一张合同。
不过“魔鬼”怎么会有时间和兴趣去管世界和不和平呢?
现在他再去想这些前朝旧事都没用,他必须在一个小时后去接应秘密文件,这回不知又有什么新指令了?
但是,他现在必须稍安勿躁,躲过这破格倒霉的时辰。一个小时,他又能做什么?
他将传呼表收好线,一回头,正好迎对那块小得可怜的原木招牌,他自言自语道:“就去喝杯咖啡吧!”
他推开曼都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几位?”
艾筠拿着menu,自以为熟练地背完欢迎台词。站在吧台后面的闳毅马上叹气连连地用一只手按在额头上,口中一阵念念有辞。
闳毅才一踱进来,没想到一眼便碰上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背错台词,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看到我身后有人吗?”
艾筠脸不红,气不喘地马上改口:“噢,先生只有一位,请跟我来。”
闳毅情不自禁地闷闷两声,这个美得如天仙下凡的漂亮女孩,干嘛一见到他就赏他一脸晚娘面孔,而且腰还挺得那么直?!他又不是恶魔!
或者,她正在跟什么人生气?
艾筠已率先朝计程车司机的旁邻座位走去,跟在后面的闳毅经过吧台时,宥苓乘机迅速的抱歉道:“请多包涵,我朋友新来帮忙的。”
喔,看起来他这个时辰还不错嘛!一进咖啡屋就碰上两名美女,不过前面带位的那个“怪怪的”显然比较引他兴趣。
闳毅刚一落座,一向避俊男如蛇蝎的艾筠把menu举高几乎遮在脸上,半眼也不瞧地问:“请问先生喝点什么?”
“你脸上又没有长雀斑、青春痘,干嘛速成那样?”闳毅答非所问地说。
艾筠仍坚持着不愿正眼看天底下任何帅哥一眼的原则,更何况眼前这个小生简直是帅毙了,单是身高至少就有一八五,连体格都锻炼得跟“森林王子”那张海报上的野人一样,然而一听帅小生口出戏言,一点节制都没有,一时新愁加上旧恨,加在一块儿,连头顶都要冒烟了。
她勉强维持淑女风度,将垂肩的一瀑秀发往肩后一拢,然后两手撑在桌面,半俯下身,笑得很僵硬,勉强地压低声音说:“听着!先生,上个星期我才是莫名其妙、一肚子火地被人‘辞头路’,因为我的上司是只大**。我来这里帮朋友忙才三天,就碰到后面那位计程车之狼;现在,我实在很没有心情再碰到第三只野狼。”
艾筠噼哩拍啦一口气说完,这恐怕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跟男生讲这么长的话。
“三?!好他,那是我两个幸运号码中的一个。”闳毅闷声笑道。
艾筠的头上都快长出两只角来了,她一头雾水地问:“你说什么?你到底要不要点东西?”
没想到这位帅哥也收敛得很快,马上隐去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一杯蓝山咖啡,豆子要连磨三次,舀三勺放进咖啡壶,水要加七分满,煮好后不要过滤,顺便给我一包碎冰糖,还有一小杯奶水。”
艾筠一听都傻眼了,这家伙不但变脸变得快,连喝咖啡都有这么多怪癖?!她试着把那一长串“技术性”步骤,以速记的方式写在点单上
“好,一杯蓝山”
闳毅没见过速记这么快的人,一时乖乖地坐在原位不多说话,到是站在吧台后的宥苓看完这一幕,替艾筠捏了一把冷汗,心中纳闷着,艾筠这小妮子今儿个是哪根神经错边了,怎么会如此反常地对待一名陌生男子?
艾筠回到吧台旁交点单,宥苓看了她速记的步骤一眼,喃喃低语:“怪怪!这家伙准是个咖啡行家。”
“咖啡又不能当饭吃。”艾筠有些魂不守舍地应道。
“艾筠,你本来是想说‘长得帅也不能当饭吃’吧?你怎么啦?好像变得有点痴呆。”
如梦初醒般,艾筠猛然问道:“我?!我刚才说什么?”
宥苓又一阵摇头,却懒得说什么,开店这么久,她可还没遇过喝咖啡这么讲究的人,搞不好其中真有什么秘诀,她决定多做一份自己试喝看看。
十分钟后,她将咖啡煮好,端上吧台给艾筠。
“姑奶奶,送咖啡给客人时麻烦提倡一下微笑运动。”
艾筠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反正觉得很老大不愿意就是了,她假笑了两下,最后仍是寒着脸把咖啡端出去。才刚经过那个色迷迷的计程车司机,然后要把咖啡送到邻桌去,哪知正在看报纸的闳毅突然卷起报纸,往空中一挥这一挥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艾筠吓了一大跳,眶当一声,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和奶水,好巧不巧地倾倒在他的裤裆上。
“啊喔噢”这下子艾筠也慌了手脚,张皇失措地连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受伤没有?我来擦、我来擦”
闳毅都被烫成斗鸡眼,极度想保持幽默地说:“这地方哪能擦?哎哟,我都快变成烧鸡了!”
邻座的计程车司机不三四不四地笑道:“不是烧鸡,是烘‘鸟仔巴’!”
这时宥苓也十万火急地赶过来,直说:“艾筠——哎哟,你要把我吓得七孔流血是不是?先生,你有没有怎么样?”
闳毅满面忍痛的表情,但仍露出一丝苦笑“七孔七就是我另一个幸运号码,看来我今天是真够幸运了。”
还不待艾筠或宥苓开口,旁边的计程车司机又幸灾乐祸地说:“三和七加在一起就不好罗,那不就成了‘三七仔’?!”
闳毅坐正身躯,猛瞪那胖子一眼,宥苓则忍住笑意,艾筠是真的听不懂,她还傻呼呼地转头过来问宥苓:“三七仔是什么?”
“嗳,嗯.小孩子不要问啦!吧台上还有一杯咖啡,你去端来向这位先生赔罪。”
“不要紧,不要紧”说完,闳毅好像在运动一样猛吐一口气。
艾筠不好意思的欠欠身,转身去端咖啡。
宥苓向他解释:“我不收你钱,看你要不要再点别的?嗳,我这位朋友是来帮忙的,她本来在报关行做传译,要她翻译一堆英文、日文她很行,但是端咖啡她就”
闳毅突然冒出一句打岔道:“你说她会英文和日文?而她刚才还会速记”
这时,艾筠把第二杯咖啡端来了,适时邻座的计程车司机要离去,宥苓便回吧台替他结帐单。
艾筠客套的说:“先生,我真的抱歉,都怪我”
“不,应该怪我,先前不该对你乱开玩笑,后来又不该乱打苍蝇。你刚才不是故意往我身上倒的吧?”
艾筠郑重其事地在胸口画个十字,又举起童子军的三根手指头说:“我发誓!”
他们首度相对一笑,无形的尴尬僵硬气氛总算纾解了不少。
闳毅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冰糖倒入热咖啡中,一边问道:“你会说英文和日语?”
“对,日语是因为我外婆的关系,她是生在日本、长在台湾的日本人;而英文是我在念铭传时学的”
答话的同时,艾筠实在不去看他都不行,因为此刻他正格外谨慎缓慢地将奶水沿着杯壁四周,一点一点地流入咖啡中,然后他搅也没搅,便端起来啜了一口,似乎很满意地连声赞道:“好、好,太好了!”
适时走来的宥苓连忙客气地说:“哪里,我照你说的方法调咖啡,还是第一次”
“我不是说咖啡好,我是在指这位小姐会同时说英、日文这件事太好了,因为我想给她一份高薪的工作。”闳毅诚实地说。
刚才咖啡被“削”了一顿的宥苓,这会儿总算有机会回敬,她装得很“现实老到”地替艾筠问道:“但问有多高薪?”
“年薪一百万,其他的开销都不算。”
“什么?一百万?!”
两位女孩异口同声呼出,也差点同时晕过去。待艾筠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立刻没头没脑地说:“先别大妄想!我这辈子不可能当人家情妇的,金钱有价,爱情无价”她正想乘机忠孝仁爱、礼义廉耻地训这登徒子一顿,不料对方很快地打断她的话。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花钱请你‘假装’成我的情人,讲通俗一点,就是女朋友啦,而且还要签一年的合约。”
“签合约作假情人?!”
这更加荒谬了,她是在作白日梦吗?还是有人在大发神经病?
闳毅一说完话,两名女孩又差点同时晕第二次,哑口无言地一左一右跌坐在他两旁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