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地瞥着她,近乎粗声地叫道:“你以为你可以丢颗炸弹,然后拍拍屁股而不受法律制裁地逍遥法外,你想都别想。”
瞬间,所有的怒气爆散开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她一古脑儿地尽情哭泣。
他凝视着她,声调已有大大的改变。“好啦,品轩,别又哭个没完没了,我是做错了什么,得受你如此的待遇?”
“我又没有要你忍受。”她抽抽噎噎地回道,捉起衣角擦泪。
“看在老天份上,你饶了你的衣服好吗?”他将鞋柜上的面纸整盒递给她。
“对不起,我不该破坏你的衣服。”她连抽数张面纸。
“是你的,我根本不会穿女装。”他也抽出一张为她擦拭眼角溢出的新泪。“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这个你昨天就说过了。”
“昨天”他跟着曲腿而坐。“真不敢相信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我却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沉默一会,他长叹一口气。“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实话?”
他的嗓音里似乎藏了些什么,下意识的,她以哭遇略带红丝的眼睇睨着他。
“我无法告诉你是因为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事你是不会相信的,我也不想对你隐瞒,关于我的身分,我无法明确地向你解释,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理解,除此之外我绝不会有任何隐瞒。”
“你是某国公主吗?还是真的来自外层空间?”他解嘲着。见品轩双手紧绞着衣角,他明白自己令她不安了,他握住那双柔荑轻抚。“对不起,我只是不习惯被人欺骗、隐瞒”
“我了解。”
他苦笑一声“你真的了解吗?”语气中含着浓浓的无奈。
品轩反握他的手,柔声道:“原谅我目前对你的隐瞒,若有可能,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实情的,真的。”她的眼神坚定。
“看来放炸弹的女嫌犯还是会判无罪。”他自嘲,放弃调查她的身分。“那你是否愿意告诉我,吴振明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同事,我们曾共事过,如此而已。”她坦言道。
李仲洹相信她的话,但不能释怀的是她的举动。“仅仅只是同事而已,再没有其它的关系?”若没有,她为何要在办公室热情地拥抱他?她为何不紧紧地拥抱自己?他有点吃味地想。
品轩明白他的意思“呃,这个”她不想再说谎了“我只能说是一时情绪激动,因为我有些许的改变,我以为他会认出我,可是他没有。”
李仲洹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拾起她的下巴,拇指轻抚她的颊,像是某种挑逗。
品轩颤抖地暗吸一口长气。
她本以为会得到另一个质问,另一张冷脸,但绝不会是这样的
他按捺住自己,二子一字缓缓吐出:“答应我,即使他有天真认出了你,你也绝不会再情绪激动地拥抱他,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他的碰触下,品轩虚弱地呻吟一声:“嗯。”她感到喉咙干涩不已。
李仲洹探出舌舐着自己的唇,浓黑的眉毛下诱惑人心的眸中有两簇小小的火焰。他身子住前倾,脸渐渐逼近她
她似被催眠地缓缓闭上眼,半启着红唇迎接李仲洹
他的唇即将覆盖她唇的咫尺间,杀风景、破坏气氛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发出懊恼声,恨不得扯下那条电话线。而品轩双手摸着烧红的脸,不知方才自己在做什么!她很快地躲进自己的房间,李仲洹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她离去,嘴中大骂、抱怨起电话另一端的人。
就这样,两人在各自的房间,度过不成眠的一夜。
李仲洹约了他高中、大学最要好的死党在一家餐厅见面。
一见到好友还是如往常的潇洒,他举起手对他挥挥。
“嗨!阿伦,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李仲洹一脸愉悦地打招呼。他的举动引来阿伦大大的不满,淡淡地讽言“看样子你活得挺开心的嘛!”他坐在李仲洹对面,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龙舌兰。
察觉好友的不对劲,李仲洹一派轻松地笑道:“怎么,心情不顺?医院又有死人啦。”
阿伦冷冷瞄他一眼“医院每天都有死人。”
“叹,难得我们有时间聚聚,能不能拜托你收起你那晚娘面孔?一副殭尸脸,活像我欠你几百万没还。”他一副被打败的模样。
阿伦喝了一口酒才道:“谢谢你的评语。我这地狱使者是否不适合与天使在一起呢?”他自嘲地笑笑“看你满面春风的,怎么,是哪位女人让你这么的满足啊?”
“聪明!是女人没错,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李仲洹一直保持良好的心情,并不因阿伦的淡漠而冷却。
“别告诉我你们正在进行伟大崇高的精神爱情,少爷我才不信。”阿伦不屑道,他认识李仲洹可不是-天两天的事。
“啊炳!”李仲洹承认。
冷漠的俊脸上终于有了变化,阿伦半瞇起眼“不会吧!你一向喜欢肉体相触的感觉啊,不是那样才叫作爱?何时换了胃口我还不知道。”
“好,我将我以前的话都推翻掉,这样你满意了吧!”
阿伦睁大眼,没想到花花公子也有收山的一天,而且现在封刀似乎也太早了些。他对那个女人好奇得很,一张俊俏的脸充满了浓浓的兴趣。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招来,不可有任何暗坎,老同学这么多年,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看我饶不饶你。”喝一口酒,眼角瞟见东西飘落,阿伦略侧过头。
“哎,你要我说,我还不知要从何说起。总之,我想我找到了终身伴侣。”
听到李仲洹的宣言,噗地一声,阿伦将口中的酒全喷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地全喷在一位打扮高贵且冷艳的女郎脸上,而她正蹲下身拾她落地的丝巾。
“啊炳!”李仲洹轻哼,一副看戏的神情。
阿伦欣赏她的打扮与美丽,丝毫不为他的行为致歉,当酒在她脸上开始“卸妆”时,阿伦只想哈哈大笑,然后他笑出声。
那女郎的神情更冷了,她扬起纤纤玉手,出手极狠地甩他一巴掌。
阿伦的笑凝在俊脸上。
他从小到大从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是女人。就算要被人打,也只有他母亲有此资格,她,眼前这女人凭什么打他一巴掌!
他男人的自尊怎可容忍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女郎见他忿然的表情,冷冷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对他示威。
阿伦气极了,多年的修养毁于一旦,他握着自己的酒杯,然后非常小人作风地将酒泼向她的脸上。
“啧,啧!”李仲洹直觉这出戏有不少精采、火爆的镜头。
餐厅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的针锋相对,有人发出惊呼声。
“你”女郎咬牙切齿。
“怎样?不服气是不是?女人还是温柔点好,这样才有男人要。”他假意奉劝道。
女郎气质优雅地挥开脸上的酒液,眼尖地注意到某一特定的目标而淡笑着。
一位服务生端了两杯饮料走来,女郎立即以眼还眼地拿起,往他脸上、头上泼。
她对着错愕不已的服务生道:“饮料找这人付,毕竟是他喝的。”她以具涵养的态度面对服务生,声音是富有教养的清脆。
不待阿伦有所反应,她踏着铿然有声的步伐离去。
李仲洹真想当阿伦的面拍案叫绝,首次有女人不被阿伦的容貌所惑。
阿伦第一个反应是往前扑向她,他要她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他要教训她如何顺服男人,他哪能咽下这口气。
李仲洹实时阻止了他,令他只能含恨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好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打了我,还泼我这黄澄澄、令人作呕的柳橙汁!”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面纸,他胡乱地擦一擦。“妈的,至少这杯要她付。”说完人就冲了出去。
李仲洹丢下一张千元纸钞,随之追上。
“妈的,有种就不要跑。”阿伦口中不断出秽语。
李仲洹乍听之下愕然不已,他嘲笑阿伦“你何时变得如此没修养,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了,医院的制度有那么差吗?还是你遇到的全是刁钻的流氓病人?愈来愈没品了。”
阿伦眼睛睁得比牛还大,他今天的“奇檬子”是近几年来最坏的-天了。一大早就遇到许多窝囊事,后来医院恶病人一堆,好不容易全处理完了,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足足塞了将近九十分钟,有再好的修养也被台北的交通给磨尽,终于赶来赴约,却好死不死遇到那个疯女人,碰到那种自以为了不起、骄傲如孔雀、没水准又欠缺女性贤德的恶女人,就应该给她颜色瞧瞧。居然动手打他!她的修养也好不到哪里去,亏她长得有七分姿色,穿着有三分品味。女人!哼!什么东西!
“你老兄春风得意是不是?是,就有好心情调侃我,改明儿个,我们再来看看是谁笑谁啊!”阿伦没好气地说。
李仲洹立即陪笑道:“ㄝ,你这是存心咒我啰!兄弟一场,别那么会记仇,小家子气可会将你的英气冲煞了。”
“哼!”他依然忿忿不干。
“来来来,我们去pub喝-杯!”李仲洹笑着。
“你请客。”他-副小人嘴脸,表情不悦。
“那有什么问题,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哟!不挂念你的佳人了?”阿伦明显嘲弄。
他搭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兄弟重要嘛!”
“哼!违心之论。”阿伦一点也不领情。
“你真难伺候。”
“你就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是不是?阿伦的口气又臭又酸。
“我认输,饶了我行吗?”李仲洹求饶,每当阿伦的心情“郁卒”时,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他,因为他会让你招架不住。
阿伦愈想心中愈不甘,满腹的不平岂是草草可以消解,他突然仰首长啸,大吼一声,让心中的晦气全盘吐出后,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全然不管旁人正向他行注目礼,有些人听到他的吼叫声,不得不佩服他的中气十足;当然啦,也有人拿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他,可是阿伦全不在意。
“你发什么疯!”李仲洹拍拍自己的耳朵,还好没聋。“真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