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甚至间或还用上了“兵法”的样子,让曹操看到了一批未来魏国的大将种子,心中甚是宽慰。
几人玩得累了,就往阴凉处坐下来休息,也不管自己的身上脏不脏,倒是让曹操有些忍俊不禁。
一个个看起来都有些小大人的模样,这时候倒暴露出孩童的本色来了。
他也和这一群孩子以及护卫窝在一处,这时候就见到曹丕府上进了几筐丝绢。
暑天酷热,总得做些应季的衣衫,曹丕府上进些丝绢,也是应有之义,曹操并不惊讶,况且以他的眼力,自能看出这个儿子没有违反他的律令,丝绢的色泽素淡,又不是最为昂贵的那一种,甚至可以说偏于简朴了。
又过了一会儿,曹叡穿着一身在魏王府里做的衣衫出来了,见到曹操,便惊讶地“啊”了一声。
只不过曹操当先把曹叡将有的问安给岔了过去,显然是不欲他告知其他人自己的身份。
曹叡晓得曹操的意思,便想要引一众同伴到别处去,又在曹操的劝说下在阴凉处多休息了一会儿。
曹操这回却是因为见到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地盯着曹丕府上大开的侧门看,这才想要留在这儿探个究竟的。
那人离去后不久,就见到曹操颇为信重的杨修急匆匆的带人过来,也不知他到底着急个什么劲儿。
见到他这番模样,曹操便突然想起,杨修前几日对他说道,说曹丕与吴质密谋,趁着府上送丝绢的时机悄悄的把人送进府去,又征得了曹操的同意,要在某日弄个突袭,探探曹丕的底。
曹操如今对曹植与曹丕相争的架势已很是腻烦了。
曹丕并无甚过错,不过是因为文采比不上曹植,而不受他这个父亲的喜爱罢了,只是依然很恭谨地侍奉自己,友悌地对待兄弟。
前些日子,曹丕这个五官中郎将、魏王长子还专门在家中开了一亩地,想要种出他喜爱的甘蔗来,还说等种出来了一定给父王、弟弟们府上都送一些去,与旁人的联系也都少了。
某日考校诗文,竟写至半途,便自认比不过曹植而弃笔了,转而夸赞曹植的诗赋如何如何好,曹操都忍不住在心中可怜起这个长子来了。
他府上的人,无论是甄氏还是得宠的婢妾都很安分,守本分又孝敬长辈,卞氏对此也很是称道,更别提几个孩子都养得不错了。
与之相反,曹植行为更加狂放恣意,有一次他想给这个儿子别的差事做,派他领军,结果派人一去,只说植公子喝醉了,倒是把他派去的人吓得不轻,曹植自己倒是安定得很。
还有一次,醉酒以后,行为僭越,闯了只有他这个魏王才能走的地方,惹得他直接把失职的官员给杀了。
还有好多次,仗着自己的才华高,行为不检,若不是杨修补救,怕是早就出问题了。
曹操自己也是知道杨修的问题的,前段日子去信给杨修之父杨彪的时候信中不满之意极为明显,只是没想到,杨修依然没有怎么收敛。
如今见到了杨修的消息来源竟是这样,心中更是不喜起来。
曹植与曹丕相争不假,曹植看起来更有赢面也不假,只是曹丕到底是他的儿子,是他如今的长子,地位尊崇,想不到,私下里竞争起来,竟被人这般作践!
是谁给杨修的权力,让他敢派人监视魏王长子的府邸,插手魏王子嗣之间的事情?
曹操可不会承认自家儿子有错,那么曹植从以前被他倍加喜爱的模样,变成如今这样,肯定是被人带坏了,至于带坏曹植的人是谁,那还用说吗?
那边杨修用剑刺破了所有装丝绢的笸箩,最后还把丝绢都倒了出来,一无所获,只好讪讪而归。
那边曹叡已经义愤填膺地谴责开来了,只说杨修气焰实在太过嚣张了。
夏侯玄、司马师几个劝他消气,曹叡却依然愤愤不平,言道今日他父亲曹丕已经被欺压成这样,还不知日后如何。
曹操听罢孙儿的话,心中一阵震动。
曹丕府上的下人们把丝绢重新装回笸箩内,又一个个抬进去,曹操同一众孩童们笑了笑,便带人往曹丕府里走去。
一番交涉后往里走,只见装丝绢的筐换了几个,被杨修用剑刺破的地方正有人修补,刺坏了的绢帛也有人小心翼翼地收拾出来放好,看着竟有几分心酸。
曹丕挽着裤腿出来,满头是汗,还裤脚上还粘着泥,显然之前是在劳作,怪不得之前没有出来与杨修交涉。
曹操也不知与这长子说什么好,只拍了拍他的肩,道:“苦了你了。”
心中已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得拨乱反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