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说出来多丢人哪！

    当林则仕绞尽脑汁，还没想出解决之道时，已经有同学朝著他喊道：“则仕，有学妹找你！”

    林则仕抬起头，一眼就看见熟悉的清秀身影站在教室外头是段念乔。

    不过此时的她，没有平常见到他时一贯张牙舞爪的模样，反倒是一脸尴尬的低著头，缩在门外，好像不是她自愿来找他似的。

    见不惯段念乔这种畏畏缩缩的模样，林则仕走到门外，不解的问。

    “怎么了？突然来找我？”

    “呃，这”段念乔期期艾艾的环顾四周，见三年级的学长姐们来来往往，而且又有不少眼睛好奇的观察他们，心想这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怎么啦你？”林则仕惊诧的笑。“母老虎也有不敢说的话吗？”

    听到这句话，段念乔真是气坏了。

    好啊，这家伙，亏她还同情他，该说的话琢磨半天还说不出口呢！

    “学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段念乔抬起头，鼻孔仿佛要哼出怒气，此时的她，一副挑衅的模样。

    “可以。”

    林则仕耸肩，爽快的答应了。虽然段念乔杀气这么重，不过，他可不会怕一个小学妹。林则仕跟在段念乔身后走着，直到走到体育馆后方的草坪，他脸色才变得难看了些。

    如果他没记错，第一次见到段念乔，便是在这块草坪上，而段念乔那时正在帮刘文婉和她的前男友谈分手

    “怎么是你来找我？文婉呢？”

    林则仕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呃，文婉她她”刚刚凭著一鼓怒气，把林则仕约了出来，可是到了真要说的时候，段念乔又瞪著草地，迟疑著不知怎么开口。

    打从三天前开始，刘文婉就已经向她表示打算和林则仕分手。

    段念乔自然劝过刘文婉，可刘文婉是那种一旦做了决定，便会一意孤行的人，根本劝都劝不住。

    当刘文婉要求段念乔替她开口时，段念乔心中的愤怒，是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她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刘文婉。

    “我才不要帮你说。要说，你自己去说！”

    头一次看到段念乔发怒，刘文婉有些惊讶的眨眨眼。

    “你以前不是都会帮我说的吗？”

    “可是这次这次”

    这次不一样啊！想到林则仕的笑容，段念乔咬著嘴唇，她觉得自己忍不下心去跟他说这种事。

    就算林则仕平常跟她交情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有过节，可是，她就是不想看到他难过。

    “这次怎样？”刘文婉狐疑的望着她。“算了，你不说，我自己去说好了。”

    “等等！”看见刘文婉起身，段念乔马上拉住她。“你要怎么说？”

    刘文婉甩开段念乔的手，揉揉被她抓过的手腕唔，很痛耶。

    真奇怪，和段念乔认识将近一年来，刘文婉还真的没见过，她那又着急又担心的模样。

    刘文婉压下心中的疑惑，用无辜娇嫩的声音答道：“就说嗯，跟他交往很无聊，我腻了，以后大家各走各的，桥归桥，路归路，最好当作没认识过”

    “啊？”段念乔惊叫。“你你就不能用好听一点的话吗？”

    “好听一点的？”刘文婉噘起嘴。

    “是啊！例如嗯，例如‘你是个好人，但我真的配不上你’之类的”

    段念乔绞尽脑汁，努力想着电视剧上那些女主角，都是怎么凄凄楚楚跟人谈分手的。

    听到这句话，刘文婉瞪了她一眼。

    “不要，为什么我要说自己配不上他？我不喜欢说谎！而且，既然要分手，本来就该绝一点，要断不断的牵扯不清做什么？”

    “你”听到刘文婉这番话，段念乔心里更是乱糟糟。于是她一咬牙，还是硬接下了这份她打从心底排斥的差事。

    与其让刘文婉去伤害他人，段念乔还宁可自己去找林则仕谈一谈。

    只是段念乔想起以往替刘文婉谈分手后，代价竟是换得那些人厌恶的目光，仿佛她是棒打鸳鸯的大恶人一样。

    不知道林则仕会不会跟那些人一样，把她当成替罪羔羊？

    心思飘忽不定的段念乔，脸色一时白、一时青，连站在她对面，等候她下一句话的林则仕，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病了。

    林则仕皱皱眉，凝望着那张犹疑不定的小脸。

    看惯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如今见她犹豫不决，还真不习惯。

    “段念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刘文婉她想怎么样？”

    “文婉她她”段念乔总算下定决心，抬起了头。“学长，文婉说，她想和你分手。”

    此话一出，林则仕的脸上可好看了，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他的表情比段念乔想像的还要更糟。

    “你说，她要跟我分手？”

    林则仕此时还压抑著怒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呃，是的”

    段念乔低下头，犹豫的再向他确认一次。

    林则仕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他愤怒的狂吼声简直冲上云霄。

    “要跟我分手，为什么不自己来说？！为什么要叫你传话？你叫刘文婉自己来讲！”

    他一向心高气傲，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自尊心。如今才交往两个多月就被人甩掉，而且还是找人来传话打发，这简直超过了他可以忍受的极限！

    面对林则仕的怒气，段念乔感到无奈。如果叫刘文婉自己来说的话，只怕会更糟吧？刘文婉那张贱嘴林则仕可没见识过。

    “学长，你不要那么生气，也不要太伤心，你要想想，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世界上”

    听到这番再熟悉不过的劝慰之词，林则仕哭笑不得。

    “你该不是想跟我说，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的选择，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属于我的女孩出现？”

    段念乔眨眨眼睛，更加惊讶了。

    “你、你怎么知道？”

    这番话，可是她累积了多次的经验后，挤破脑袋才想出来的标准分手词呢！

    林则仕头疼的按按太阳穴，心想刘文婉这不知轻重的学妹搞到他火气大，但眼前单纯到好像不知世事的段念乔，那呆呆的模样，却又让他爆发的火气急速降下，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与好笑。

    段念乔还真是个活宝，原来她连替刘文婉谈分手，都有标准的一套说词？

    被她这么一搅和，林则仕无奈的只脑凄笑。

    段念乔见一向嚣张的林则仕，此时脸上却只有无奈的笑，而那笑容里还含著苦涩，她的内心瞬间又氾滥起更多的同情。

    “学长，我知道你心里苦，也知道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是你一定要振作，失恋只是一时的，时间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

    林则仕忍不住失笑，眼前这个学妹，还真的认为他伤心过度，亟需要人安慰呢！

    他心里是很不舒服，不过不是因为失恋，而是因为自尊心受伤。

    不过，他看得出段念乔的关心跟担忧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林则仕摆摆手，要她别再说下去了。

    他好的很，自尊受伤虽然让他很火大，但并不会因此击倒他。

    “真的没事？”

    段念乔还是担心，她替刘文婉“造孽”过那么多次，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男人全都见过，林则仕的反应倒是令她很讶异。

    “没事没事，你快回教室去吧！”

    林则仕哄著她，要她快走。

    “这”段念乔舍不得，她还想多待在林则仕身边一会。

    林则仕见她不离开，想了想，以为她是没得到明确的答覆，所以才不肯走。

    可是真的要他承受这种屈辱，林则仕又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林则仕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你是在等我给刘文婉回答吗？”

    “咦？”段念乔猛然抬起头来，她才不是这个意思。

    林则仕烦躁的抓抓头发，不高兴说道：“你去告诉刘文婉，我不会放弃的。”

    “啊？”段念乔发觉自己好像只会发出单音节似的，活像个白痴。

    “你、你不放弃？”

    林则仕哼了一声。

    “分手是她单方面说的，我可不答应。”他就是不甘心！

    “喂，你不要这样，这样纠缠有什么好处”

    段念乔心焦的想打破林则仕的想法，刘文婉既然说分手了，通常就不可能回头，林则仕再努力也是枉然，而且她不想看到林则仕依然对刘文婉

    “少拿你那套哄别人的话来哄我，小苞班。”

    林则仕冷笑，对她哼了一声。

    段念乔听他那句“小苞班”的语气带著不层，忍不住气急败坏。

    她真不该同情他！林则仕这个人嚣张的很，本来就该被挫挫锐气！

    于是，段念乔朝他做了个鬼脸。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劝文婉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我可劝过你啰！”

    林则仕朝她得意一笑，十足不把她这恐吓的话放在心底。

    “那你看着好了，看我会不会跟其他人一样，这么容易就认输！”

    “你真嚣张！”段念乔皱眉。

    为什么他在刘文婉面前就一副很斯文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自大狂嘛！

    林则仕嗤笑一声，伸手轻轻点了她的额头。“小苞班，你可别来妨碍我。”

    听他这句话，段念乔气闷的回瞪他一眼，甩也不甩的转头离开。

    苞班？跟班！反正在林则仕眼中，她也只是公主身旁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