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鱼贯向远方飞去时,安德拉斯多夫打开顶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向美丽的叶列娜望去,不知怎么,只要看到她,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
叶列娜象是知道他在看她,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前进。”他对部下说道。“KV-220”坦克重新开动,向着未知的前方驶去。
不管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安德拉斯多夫都有信心去闯一闯。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坐在汽车里的朱可夫那任性的记忆又飞向遥远的年代,当时,他的舅舅发了一笔横财,他去莫斯科,投奔舅舅家学鞣皮手艺,有时还到普及教育的夜校去听课,这个夜校使用的是全市中学统一的教材。
童年是可怕而凄苦的,常年挨饿,动辄挨打,不名一文……尽管儿时记忆中那些明丽的画面,一齐呈现在眼前,春天到草地去割草,到林中去采野草莓,以及盛夏和隆冬的捕鱼之乐,还有大人们给点饼干和糖果,也能带来一点欢欣,但一想起弟弟果沙,小妹妹玛莎和同村小孩童年的遭遇,他就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想起母亲,也让他心酸。她35岁丧偶,后来嫁给年已50的鳏夫康斯坦丁.朱可夫……母亲是在斯特列尔科夫卡村邻近的黑泥村,在一贫如洗中长大的。她一辈子拉车、种地,吃了多少苦啊!……他们的家和别的农家一样,永远贫困不堪。俗语说得好;有的人记忆中是鲜花,有的人记忆中只有伤痕……
现在,当俄罗斯蒙受前所未有的沉重灾难的时刻,他们,母亲、妹妹玛莎和外甥们的情况怎样?
这时,使他心乱如麻的思绪好象在提醒朱可夫,正是他,受命动员力量,清除法西斯德国军队进一步深入俄罗斯内地的威胁。他究竟能不能当此重任?他那鼓舞士气,而不是使人意志消沉的炯炯目光,敢不敢正视悲惨而严峻的战争?
他陷入沉思和回忆之中,内心感到一阵压抑。不知不觉间,快到目的地了,离前线越近,公路上越显得喧闹。满载的汽车和步行的连队,坐在拖拉机和马车上的炮兵,纷纷奔赴前线。由于烟尘弥漫,公路上边的天幕显得很低,时而从前面,时而从后面传来炸弹的轰隆声。但是,朱可夫大将一行的车队,总算万幸躲开了德国飞机。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开公路向右转,来到一个小村庄之间的森林中。预备队方面军司令部就设在这片森林里,其余人员驻在村中。避弹室,土窖,哨兵,弹坑,炸倒的树木,随处可见。他旁边站着的一些人,在暮色苍茫中,都显得脸色乌黑,而且看来都一个模样。听得出大家有点心慌。他没等汇报完,就尽力装出和蔼的样子,打断了汇报者的话:“我们大家去有亮光的地方谈吧。否则,我们就好象去参加一个只用煤油灯照亮的晚会,和姑娘们打交道要摸索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