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金银寨的山规之一早饭时间,所有寨中的人都集中在偌大的饭厅中一起用餐。嘈杂程度可想而知,但是一看到项狂风和卓莫儿走进来的时候,霎时静默下来,一个个盯着项狂风。
然后,有人开始小声地嘀咕
“大当家?”
“不像。”
“是啊,大当家哪有这么好看、斯文,像个小白脸一样。”
“什么?夫人找了小白脸?那大当家呢?大当家怎么不在?”
“什么?大当家不在了?夫人和小白脸合谋杀死大当家?”
“大当家的能力不行被夫人嫌弃,夫人另结新欢,又因昨天绿萍闹事,夫人怒火中烧,于是与英俊小白脸联手于昨夜偷偷将大当家杀害,埋尸在树林中,同时和新欢商量好今天来篡夺山寨大权,若遇不服者,格杀之!”
“够了!统统给我闭嘴!”在一旁气得发抖的项狂风终于听不下去,火冒三丈地怒吼。突然,有人惊恐地大喊:“小白脸要杀人了!”
顿时,饭厅内叫的叫、跑的跑,乱成一团。
“都给我站住!闭嘴!”项狂风集中气力发出震天吼声,接着重重关上大门。
饭厅又回复到刚见到他们时的安静,而刚刚还又叫又跳的一群人瑟缩着身子,接着用令人咋舌的速度飞快地躲进桌子下,动作慢一点的拉过凳子罩住头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饭厅内唯一悠哉的就属卓莫儿了。
她摀着耳朵,向一旁退了几步,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拉过一张凳子舒舒服服地坐下,兴味盎然地静静观看。
“你!”项狂风打翻一张桌子,随便拉出一个人。
“嘿嘿、嘿”贺好汉努力扯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狗腿地抖声向他表明志愿:“你不、不要杀杀我,我我愿意认你、你当我们大、大、大当家,你不要杀我”
一句句听在项狂风耳中,让他的怒火烧得更旺,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看清楚!”他抬起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看清楚我是谁!”
“大当家”
终于认出来了,项狂风正欲放开他,就听到他口中传来的话。
“您是、是新任大当家您、您真是仪表非凡哪!”贺好汉坚信拍马屁是最明智的作法。
“贺、好、汉!”他咬牙切齿地低咆。
“您、您还知道我的名字啊?”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要重用他?还是要拿他开刀?贺好汉一边擦着不断冒出的冷汗,一边不忘继续逢迎拍马道:“您真是英英明、体贴的好老大!”
“我叫你看清楚!我,就是你的大当家项狂风!”
“啊?”不光是贺好汉,所有人都发出疑问,一双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纷纷射向项狂风,惊呼:“大当家?”
正当项狂风准备继续怒吼时,一阵暴笑声几乎掀开屋顶,刚才还发抖的一群人已经笑倒一地,只有贺好汉还坐在地上想笑又不敢笑,谁让他刚刚说了一堆马屁话拥护新主,他如果再放声笑出来,恐怕项狂风真的会把他给喀嚓掉!
一旁的卓莫儿虽然还没看过瘾,但是她觉得如果她再不帮忙的话,待会儿不是寨子毁了,就是她的相公毁了。
卓莫儿拖着刚才坐的凳子走到饭厅中央,抬起玉腿稳稳地站上去。
她又要干什么?项狂风狠狠地瞪向那个害他这么糗的元凶。
看到他的目光,卓莫儿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见大家渐渐把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后,清了清喉咙,饭厅再一次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好奇她要干什么。
她开口道:“不光是相公,在场的所有四十岁以下的都要把胡子剃掉,四十岁以上的也不许留落腮胡。”
这下他们真的笑不出来了,做山贼的怎么可以没有吓人的胡子?
“为什么?”他们问。
“今天早上相公考虑了一下,觉得既然山寨已经有了一个新面貌,那么寨里的人也应该要有个全新的面貌,这对山寨日后的发展有很重要的意义。”
“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懂胡子和山寨发展有什么关系,他们反而觉得有胡子才有帮助。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相公说他自有打算;还有,相公觉得山寨的生意一直都不怎么样,大家跟着他过苦日子他很过意不去,都是他不好、让你们受穷。”躲开项狂风投来的杀人眼神,卓莫儿继续说:“为了山寨的生计,相公让我为你们一部分人在山下找了事情来做;当然,目的不是为了要你们打工挣钱给山寨,是要让你们能够在山下多搜集一些有用又可靠的消息,为山寨开辟财路,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短暂的静默后,一阵称颂、掌声轰的响起。
“好啊、好啊!大当家不愧是大当家!”
“没有、没有意见!”
“妙计,妙计!”
“啊!英明的决定!”
山寨里的老老小小都想让山寨能早日发达、脱离苦境,虽然现在住大房子,可依然没改变他们是穷人的事实;既然大当家能想出办法,他们当然乐意执行,只是奇怪大当家怎么一下子变了个人似,一定是娶了夫人这个绝世大美人后心性大变。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么等会儿我会让人把名单贴在墙上,上面有被安排的人的名字和工作的地点,饭后你们可以去看。对了,黑三,你还是要继续种树,另外我会再多找几个人帮你,辛苦你们了!好了,大家继续吃饭吧!”
卓莫儿跳下凳子,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干渴地一口饮尽,又倒一杯连饮三杯,才满足地放下茶杯和茶壶,然后开始进攻她的早饭,将话题留给吃饱的人去讨论个够,她可是饿坏了。
吃了一半,感觉到旁边射来一道阴沉的目光,卓莫儿鼓着一张填满饭菜的嘴,模样十分可爱地侧过头“相公啊,我知道我美丽迷人,但”她咽下食物,再灌进一口茶,接着说:“相公,你光瞧我也瞧不饱啊!”对他眨眨眼后,她又继续埋首于可口的食物中,不去理会那陡然加温的熊熊火光。
不一会工夫,卓莫儿就解决完一堆食物,满足地拍拍肚子,随手招来一个人,把早上给项狂风看过的那张名单让他拿去张贴在墙上。
“相公,我吃饱了,我回房了。”卓莫儿如同温顺的小媳妇般,向一直坐在身边却久未言语、粒米未食、怒气未减的丈夫报备,然后径自起身离去。
项狂风如鬼剎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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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他伸手挡在她身前将她拦住,阴沉地说:“我无能?我不好?我拖累了山寨?”
这女人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当着他的面对全寨上下几十口人诋毁他,还说那个是他的主意,那算什么?给他面子还是大发善心的施舍?再说,他是靠女人来混的男人吗?是她的就是她的,硬说成是他,她分明是看不起他!
“相公!”她惊呼,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能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虽然你不是十全十美,但是相公,你还没那么糟啦,你可不能那么瞧不起自己,如果你硬要说有的话,那也只是一点点。”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下“绝对没有像你讲的那么严重啦!谦虚是好事,可是不要过分谦虚,过分谦虚就是自卑,自卑可不好,有可能会发展成自闭症,所以相公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不可以对自己失望!”
“卓莫儿!”低沉的声音掩不住濒临爆炸的火气。
“什么?相公?”她冲着他嫣然一笑,妩媚又清纯。
“我、呃”一个不注意中了她的招,迷失在她那令百花羞惭的笑颜中,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事?那我要走了。”
“站住!你我要休了你!”他叫道。
“你以前说过了,换个新鲜的吧!”卓莫儿打了个呵欠。
“你”项狂风怒视着她,鼻孔直喷气讲不出一句话。吵架,吵不过她;威胁,威胁不了她;赶,赶不走她!
一拂袖,项狂风带着一身怒焰朝寨外而去。
卓莫儿没有跟上去,也没有阻拦,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缓缓转身。
他,跑不掉的!
而她现在需要回去好好补上一觉,这几天可累坏她了,尤其是昨天,到现在她全身还是又酸又疼的,反观昨儿个那么卖力的他居然还有精神生气,还有今天刚醒的时候
呵,谁能说他没有温柔呢?一双美目中漾出满满的柔意。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喝斥
“我打死你这个小白脸,替大当家报仇!”
卓莫儿惊愕地回过头,就见不远处张伯手持一根木棍冲向同样惊愕不已的项狂风,下一刻毫无防备的他已应声倒地。
“我打死你!打死你!”
张伯还不肯罢手,对着晕过去的项狂风又是一阵猛打。
卓莫儿为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愣了一下,心也不自觉地提起来。
“张伯!”
她急忙跑过去,一手抵住木棍,吃痛地皱了眉,这老人家的力气还真不小,费力地夺下木棍扔到远处。
“张伯,你怎么了?干嘛打你们大当家?”卓莫儿蹲下身替可怜的相公检查伤势。
“大大大大当、当当当当、家”张伯瞪圆双眼,望向地上的小白脸,不敢相信地颤抖的问:“他是大当、当家?他真的是大当家?”
卓莫儿还未回答,一群人就围了过来,惊愕地呼道:“大当家!”
“他真的是大当家?”张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张伯?你”黑三惊讶地指着张伯“你是你打大当家的?”
“你不是跟我说他是小白脸?”张伯虚弱地拉住黑三。
“咦?张伯,你怎么了?怎么连你也晕了?张伯!张伯!”
又倒一个!卓莫儿头疼地怒咆:“黑三!”
“啊?”黑三紧张的叫道“我只是开了一个小玩笑,没想到”
“这件事以后再找你算。”卓莫儿抬起头,点了几个人“你们先把你们大当家抬回房去,我一会儿就过来。”
见他们七手八脚笨拙地抬起项狂风,由于分力不均还东倒西歪,她实在不忍看下去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群山贼,他们搬箱子、搬水缸,什么都搬过就是没搬过人,自然不是那么顺手。
卓莫儿转过身抓起张伯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搏,对剩下的人说:“他没事,只是惊吓过度,你们把他送回房让他休息一下就会醒了,其他人都回去吧!”
“哦,是,知道了。”惊诧于卓莫儿居然懂得医术,大家怔了一下才回答。
“快去啊。”看他们还愣着不动,卓莫儿明了地微笑催促。
没料到美丽的笑容顿时又定住一群人,她无奈的摇首,又催促了几遍,大家才一步三回头地抬着张伯离去。
就在她要回房之际,一道声音叫住她。
“夫人。”
她循着声音看去,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应该是的,从衣着上来看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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