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本王赶过来就是看这具尸体吗?”我语调平静的看看宋慈,又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太后,发现她的面色一片木然。
“回禀殿下,属下已经查出,殿下送给太后的人参被人掺毒,此人有着重大嫌疑,不过就当属下想找他问话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悬梁自尽。属下觉得此事内幕重重,如果要想彻底查清,则需要殿下和太后的配合,否则属下也觉得有力难施!”宋慈的语气显得很谨慎,似乎他也感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压力。
我围着这个尸体走了两圈,突然对太后说道:“太后,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是你从临安带来的旧人,而且深获你的信任,被委任为冷凝宫中的库房总管,举凡冷凝宫中的一切物资调度都要经过此人,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杨太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波动,转头看向我,语气淡然的说道:“本宫很久以前就一直礼佛敬香,很多的事情都已经不再过问了。”
她这话明摆着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想逼迫她,更何况此事我已经另外有了一些线索,此人一死,似乎更证实了太后身边确实有别人的死士,就是不知道皇宫中还有多少人是他的同党。
“既然太后已经不过问此事了,那本王觉得此事到这里为止,不知太后觉得如何?”
“你是殿下,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你说如何就如何吧,不过你我份属母子,为何你每次来都是重兵围宫,难道你还怕本宫谋害你不成吗?”太后语气古怪,看我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那种东西应该叫做,关心吧!
我怔了怔,才不亢不卑的说道:“这个,其实是最近一直不太平,现在建康城中要杀赵昀之人何止百人?就是这个皇宫,恨赵昀入骨之人也是大有人在。为了山河社稷和自己的性命着想,赵昀不能不小心一些,免得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杨太后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道:“原来如此,本宫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平静无比的说道:“赵昀知道,太后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下身体。谢姑娘,本王看你和太后这么投缘,不如由你来就任冷凝宫中的总管,以后这冷凝宫中的大小事情你都可以做主。至于太学府那边,本王会让人将你的课程送过来,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雪王妃说,贤德王妃最近可能比较忙,没什么时间来关心一些闲事了。赵昀告辞了!”
不让一脸惊讶的谢道清说话,我示意宋慈跟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匆匆离开冷凝宫,来到御花园处的一假山前我才停下脚步,对着一脸索然的宋慈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宋慈直言不讳的说道:“属下认为此案背后隐藏着甚多谜团,如果不查清楚,恐让奸人逍遥法外,使得皇宫不宁。”
“是啊,原本祥和的皇宫现在也开始充满了杀机,以一人之力,要想挑战神州千年陈规,大宋百年来的陋习,真是谈何容易?宋慈,本王知道你曾经立下宏愿,要荡清这污浊不堪的大宋官场,要还天下一个朗朗澄宇,你认为你可以做到吗?”我目光灼灼的看着宋慈,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似乎有许多感慨,但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宋慈犹豫了一下,才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有很多的事情,属下都是有心无力!”
“好一个‘有心无力’,恐怕是有心杀贼,但又无力回天吧!”我笑了起来“比如太后这件事情,你明明发现有可疑,而且甚有可能查出一个针对太后,甚至针对本王的阴谋,但你却偏偏不能查下去,是不是感到很无奈?”
宋慈坦然说道:“殿下既然说了,又何必问属下了?”
我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轻松的说道:“你今天和本王一起用膳吧!”不等宋慈说话,我就转身走了,他停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因为要款待宋慈,我让人增加了二个菜,一共有五菜一汤,因为是念雪亲自做的,其未尝,已经让宋慈眼中流露出惊奇渴望之色。
“怎么了?难道不习惯和别人同桌而食吗?在本王对面坐下吧!”
听到我的招呼,宋慈脸上竟然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有些迟疑的说道:“难道殿下是让属下和殿下同桌吃饭吗?”
我呵呵笑道:“当然,今天雪王妃为了你还特意增加了两盘菜,平时本王还吃不了这些了。坐啊,难道你以为本王会为你另外准备一些菜吗?最近皇宫经费紧张,一切都要从简,你不会嫌弃这些菜肴简陋吧?”
被我这么一说,宋慈期期艾艾的坐了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感到浑身不自在,我笑了笑,将碗筷递了过去,然后让身边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才对他说道:“这下你是不是觉得舒服了些?”
宋慈尴尬的笑了笑,道了谢之后,就拘谨的端起碗来,在我的劝说下,慢慢吃起来。
开始宋慈还很有些不自然,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表情就自然了许多,伸筷的速度和频率也比开始增加了一些,让我暗自有些赞许。
看来此人适应能力还是不错!
饭后,我拉着宋慈来到一处雅静的地方,对着流水喷泉,清茶水果说起一些关于建康政令得失的闲话。
宋慈一直都是旁听,很少开口说话,偶有所言,也是告诉我一些不到的地方,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看法,显出一种对于不熟悉之事的谨慎。
看到时候差不多之后,我才突然转口说道:“宋慈,你可知道本王为什么不让你将太后侍女被毒杀一案查了下去?”
宋慈看了我一眼,默然一会儿,突然说道:“属下猜测不到!”
“你不是猜测不到,而是不脑葡定吧?”我轻松的看着他“其实这件事情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就你观灿邙言,太后的态度和昨天有什么变化没有?”
宋慈微微沉吟一下,才缓缓说道:“昨天属下刚去冷凝宫的时候,太后对于毒杀一案十分紧迫,但今天似乎淡然了许多,好像并不太着急找到凶手。”
我猛然说道:“不是不太着急,而是根本不想我们找到凶手,既然如此,本案的凶手就已经昭然若揭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罢了。”
“殿下话中有话,是否是意指什么?”
“皇家无小事,有些事情远远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本王知道你在朝中以不结党,不谋利,不枉法做为自己的行事准则,可是你能做到这些,并不能保证其他人就可以做到这些,阴谋总是伴随着利益的。最近建康暗流汹涌,如果你不慎卷入其中,到时就算是本王,也爱莫能助,所以本王不想你再插手皇宫里面的案子,更何况此事已经对太后有了一个交代。”
宋慈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说道:“殿下既然心若明镜,为什么还要坐看此事发生了?”目光炯炯,似乎直想看到我内心深处。
我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冷然的说道:“大宋陋习百年积压,已经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病入膏肓的病人,如果仅仅只以针灸葯石治疗,最多也只能苟延残喘,苦拖病体罢了。但是如果我们不以针灸葯石,而是用种种猛葯将病谤从大宋的体内激发出来,然后再辅以合适的治疗方法,那我们就有可能让大宋沉疴得起,重获新生。这其中的差异之处,你应当尽知!”
宋慈的目光突然一凝,似乎呆愣了一下,才再次放松下来,看着我,半晌才开口说道:“原来殿下已经有了打算,属下看来有些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为何你如此说?难道你以为本王今天和你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想听到你告诉本王这个?你是否真的理解本王为什么要升你的官职,并委以你重任?”我的语气中有些不快。
宋慈显然也听出我对他的不满,犹豫了一下,才再次说道:“请殿下宽恕属下妄自猜测殿下的深意,按照属下估计,殿下让属下巡查天下刑狱审断之事,恐怕是想让属下借巡查刑狱为名,清查一次大宋的官吏。”
我点头道:“这才是本王知道的宋慈,该说就说,不会瞻前顾后,拖拖拉拉。你说的不错,因为本王现在还未登基,所以还不能赐予你尚方宝剑,不过等你查办了两淮行省礼物被劫案之后,相信你一定会帮本王澄清一次大宋官场上的种种恶习。”
宋慈目光绽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刚才殿下问属下是否还有信心还天下一个朗朗的澄宇,属下心中原本还有犹豫,但是殿下今日的午膳却让属下找到了答案。请殿下放心,属下但只要一口气还在,就决不与那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员甘休,定当不负殿下的期待!”
“好,宋提刑果真是我大宋的栋梁之臣,本王命你立即放下一切前往两淮,速速查清礼物被劫一案,本王会下一道密令,让各地官员协助,必要时,你可以调用当地驻军。这是调兵的兵符,你拿着!”
宋慈双手接过兵符,语调沉静的说道:“多谢殿下信任,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以不让暴徒逍遥法外!”
我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要小看这伙盗贼,根据本王得到的情报,这伙人可能是武艺高超的江洋大盗,甚至大宋官吏中都有人和他们相互勾结,不可小觑啊!必于本案的详情,你可以在刑部去看卷宗。以后出入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杀贼固然重要,但也要善于保护自身才是。”
宋慈长鞠道:“多谢殿下关心,属下一定会注意。不知属下可否离去,此去两淮路途也非近,早去一日,也可早知道现场的情况。”
“当然,不过你去两淮前可以先去军法部,以及和即将到达建康的李明全将军等人见上一面,或许你可以知道一些更多的线索。”
“属下知道,属下告退!”
“去吧!”
宋慈的身影刚从我眼前消失,我就叫来修紫暄吩咐道:“再挑选二十个忠诚强干的护卫拨付给宋慈,另外,将最近刚研制出来的‘软甲衣’也给他送一件去,并要看着他穿到身上,并规定除了洗澡,他任何时间都不要脱掉。”修紫暄点点头,转身就去办此事。
不久修紫暄返回,低声说道:“紫暄已经吩咐好此事,但是不知殿下为何如此担心这位宋大人,难道有很多人想谋害他吗?”
我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落寞的说道:“他是本王猛葯中的一副,朝廷上下要他死的人不知有多少。本王可以帮他挡住明刀,但是暗箭就要靠他自己,连本王都不脑葡定,他是否还能活着回到建康。”
修紫暄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讶,淡雅的神情也露出一种罕有的关心,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紫暄再请几位好友在暗中帮助这位宋大人,或许这样成功的机会更高!”
我高兴的说道:“如此甚好,你办好之后就派人去知会岳雨一声,本王在玄武湖上等他,有重要事情要他去办!”
修紫暄微微一笑,吩咐下去之后,就驾轻就熟的拿来便衣让我换上,然后我们一行人就又秘密出宫而去。
还是那个花棚,还是那条长椅,还是那本书,还是那个看书的人,她的神情还是那么专著,眼神中还是充满着佩服和惊奇,似乎她是从昨天一直看到今天一样,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公主真是好雅兴,如今建康城内风雨欲来,公主却还能安然在此处读书习文,稳如泰山,真是让老臣佩服!”伴随着话语,金国特使,左丞相完颜仲德缓缓的走了过来,一脸平静的哈拉跟在他后面。
被人打断的完颜云花没有露出半点不高兴的神色,放下手中的书本,淡然自若的看着完颜仲德说道:“如今是完颜丞相主导和大宋的和谈,以丞相的才干,自然用不着云花帮忙,所以云花无所事事,只好看书以消遣!请坐!”
完颜仲德坐了下来后,一脸无奈的说道:“公主在这里消遣,可是老臣却是绞尽脑汁,怎么也看不明白如今宋国朝廷的走向,不知赵昀在做什么打算。屡屡被那个文贵占了上风,实在是举步维艰啊!”完颜云花没有半点意外的说道:“这不奇怪,以赵昀的为人,绝不可能在这件事情让我大金占到多大的好处,现在我们脑葡定赵昀确实有和谈的诚意,只要我们主要目的达到即可,其他的东西,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多插手!”
完颜仲德的脸上露出大为意外的表情,眼光落到完颜云花手中书本的封皮上,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大宋国内,士子百姓争相谈论赵昀所著的一些惊世骇俗之书,褒贬不一,不知公主觉得这些书如何?”
完颜云花用手轻轻抚摩了一下手中的书本,感叹的说道:“如果丞相问云花,云花只能告诉丞相,这些书字字珠玑,句句是宝,如果真的能够实现书中所言,则国断无不强盛之可能。”
完颜仲德仔细的看了完颜云花一眼,才缓缓点头道:“公主想的,和老臣想法颇为接近,以公主看,赵昀这么做对我大金是好还是坏?”
完颜云花闭上了眼睛,轻轻靠在椅背上,半晌不开口,就在完颜仲德想开口催促的时候,她又将眼睛睁开,语气沉重的说道:“如果赵昀不将这些书公布出来,或许云花会告诉丞相,这是好事,但如今,云花也不能判断赵昀这么做,对我大金到底是好还是坏!”
完颜仲德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赵昀想以一人之力挑战神州千年来的仁义道德,妄想以天下士子清流为敌,就算他是当今大宋之主,这么做是否也是不自量?”
完颜云花面色上有些沉重,摇摇头道:“潜移默化,当初我大金能让那些汉族,契丹族的士子为我大金效力,如今更有手段的赵昀没道理不明白他要面对的困难有那些!其实,云花已经发现赵昀早就在这场博弈中放下了几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只要赵昀不倒,最终的胜利一定是他。”
完颜仲德想不明白对方这话的含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不解的问道:“公主看出什么来了吗?”
完颜云花反问道:“以丞相之见,如今大宋国说的上话的大臣有那些?”
完颜仲德很快的说道:“文臣首推司马风,其次就是叶谦,上官天南等人,武将恐怕就是岳家能影响赵昀,其余之人的火候还不够。”
完颜云花摇摇头:“丞相,你只看到表面,其实赵昀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文臣武将的布局中放了两个关键的子,别看赵昀如今似乎将大宋这盘棋的气眼堵住,只要时候一到,这两个子自然会起作用,贯穿全盘,到时赵昀不费多大的力气,就又可以盘活大宋这盘棋。”
完颜仲德眉头皱了起来,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老臣只想到武将这边或许是岳家,但文臣这边是谁,老臣有些想不到。”
“丞相为何将梅这个女人疏忽了?”完颜云花不无遗憾,知道对方还是免不了轻视女子的传统习惯,就算他非常重视自己的意见也一样。
果然,完颜仲德有些怀疑的说道:“不可能吧,这个女人在宋国这边并无多少势力,可说毫无根基。虽然此女身为副总理大臣,但宋国一品二品的大臣中,和其交往的不过二三人,而且不少人对其不满,如果不是其平日里韬光养晦,行事低调,有些拉拢人的手段,只怕早就被人所弹劾。而且宋国朝廷内,和她来往比较多的都是一些低级官吏,对于宋国动向根本无足轻重,就算司马风失势,她似乎也不可能在宋国内有多大作为。”
完颜云花淡淡笑了,看着完颜仲德轻声说道:“丞相似乎忘了,宋国高层官吏也是由低级官吏晋升而来,如果发生一次事件,将现今得势的宋国高官都拉下马来,那将由谁来接替他们的职位?赵昀如今每次召集重臣商议国事,总是少不了梅这个女人,何况梅还主管着大宋教育。”
完颜仲德反驳的说道:“就算如此,司马风,叶谦等人一党的势力也比此女高的甚多,何来她出头的日子?就算赵昀提拔,只怕她也不能坐稳高位。至于宋国举办的那些‘学校’,老臣觉得这些所谓‘新派学子’要想有所作为,没有个一二十年,只怕不行。”
完颜云花眼中流露出不以为然,停了一下才说道:“丞相就没想到,赵昀将那些可以威胁到此女的官员党羽一网打尽?然后让此女一派的官吏占据官位,如此不就可以了吗?”
完颜仲德心中闪过骇然,有些难于相信的说道:“赵昀真的会如此做吗?要知,这可不是一名两名官吏的事情,整个大宋从上到下,会有多少官吏?如果一次动摇他们,只怕宋国将会朝纲动荡,官吏惶惑,进而甚至引起朝统失调,民间大乱。赵昀就算再有雄心,只怕也不能不顾忌到这个事实吧?”
完颜云花坦然说道:“这确实是让人费解的地方,但云花相信,赵昀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这种震荡的后果消弭下去,而且可以让宋国的百姓相信他的作为。可惜,现在云花还没想到赵昀到底有什么打算。”
完颜仲德露出深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公主的意思是说,现今大宋最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个叫梅的女人?”
完颜云花点头道:“看她的动向,就能知道不少事情。不过如果赵昀要动用她,那就表明,赵昀不想再和别人玩下去,我大金国就要当心了。”
完颜仲德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今日听公主这么一分析,老臣觉得宋国的形势对我大金确实有些不妙,赵昀此人太过阴毒,而且颇有雄才,对我大金实在是一大威胁,不知公主可否趁现在宋国朝廷争斗之机”
“丞相,此事先不论能否成功,云花只想说,如今我大金需要赵昀,如果宋国少了赵昀,要不了多久,蒙人就能将宋国说动,和其联手攻打我大金。就算情况比这要好,宋国也定然会陷入内乱,徒然蒙古人得了这个便宜。蒙古才是我大金头号威胁,丞相不是忘了此点吧?”完颜云花的目光中闪出点点精光,脸上一片坚毅之色。
完颜仲德虽然被对方打断自己的话弄的怔了怔,但还是说道:“或许情况比公主想的要好,如果宋国后继之人能够”
“丞相,如今宋国的直系皇亲除了赵昀,还能有谁?此事就算成了,最好的结果也是大宋陷入内乱,这对我大金到底意味着什么?丞相不是忘了当初力劝皇兄的那一番话吧!”完颜云花的语气已经变的很严厉,显示出不肯在这个问题上妥协的立场。
见此,完颜仲德没再多说,站了起来道:“如此老臣告退了,老臣会抽时间去拜会那位梅大人,希望能得到一些对我大金有益处的东西!”
完颜云花礼貌性的站了起来,语气转柔的说道:“辛苦丞相了,刚才云花两次打断丞相,还请丞相不要见怪!”
完颜仲德理解的说道:“老臣知道公主的意思,是老臣一时糊涂,缺了心窍。我大金能有公主,真是我大金的福气!”
在完颜云花谦虚的笑容中,完颜仲德快步离去。
炳拉送走完颜仲德之后,又去而复返,完颜云花目光露出询问。
“属下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赵昀昨天和岳雨闹的有些不愉快,有人在大门处看到赵昀满脸不快的离去!”
完颜云花来了兴趣:“打听到是什么事情导致的吗?”
炳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说法很多,但属下认为,赵昀想给岳家两兄弟赐婚,但岳雨却断然拒绝这个说法更有可能。因为属下已经探听清楚,岳雨的大哥已经得到赵昀的明确表态,等赵昀登基之后,就会让他和那个云绿姑娘成婚。”
完颜云花习惯的坐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在一棵矮冬青面前停了下来。
“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去见见这位轻易攻占京兆府的骠骑大将军!”完颜云花的话中,没有透露出她任何心情,只是她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确定。
“是,属下这就办!”哈拉转身就离开。
很快,华丽的马车就准备好,完颜云花登车之后,马车就向着目的地出发。
完颜云花的住处离中央大道并不远,没用多长时间就接近了目的地,在离岳府大门百多丈的距离时,完颜云花无意中掀开车窗,恰好看到路边一人,虽然只是一眼,完颜云花还是不禁怔了怔,对着身边的哈拉说道:“我刚才看到的一人好像是我金国的一名将领,听说此人还颇有些能耐。”
炳拉面色如常的说道:“公主说的应该是那个杨沃衍,此人本来是一戍边的小卒,蒙人入侵,其趁势而起,后接受先皇册封,成为西北一名守将。原本其还算尽责,但自从我大金被那个号称‘风将军’的流寇所败后,其就归降了宋国,而且还被岳雨带到建康。公主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完颜云花似乎并没有注意对方最后那一句话,喃喃自语道:“我大金多名将领投降宋国,情况堪忧啊!”炳拉想了想,出言安慰道:“此事非公主之过,实乃这些人背主忘恩之顾,只要我大金今后可以严加监视,料能让那些将领守些规矩!”
完颜云花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等到了岳府门前,就让人送进去一份拜贴,马车停在岳府门外等候。
此时岳雨正在客厅和郑天等几名黄龙军团的将领聊天,说及一些建康发生的事情,郑天等人都将自己的一些担心告诉岳雨,还说及现在建康城内多名武将因为克制不住,而被军法处处罚。郑天等人有些摸不准淮王的意思,想从岳雨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岳雨一边好言安抚,一边言明自己一定会想法问问淮王,并婉转的告诉郑天等人,自己的大哥过些日子就要回来,到时一定会有个明确的答复,还暗示淮王最近可能有一些大的行动,也许会让黄龙军团再次出征。几句话就让郑天等人心里塌实下来,语气中的忧虑一扫而空。
当岳府管家将完颜云花的拜贴递上,并悄悄说到杨沃衍单独出门去散心后,岳雨神色不变的接过拜贴看了看,然后放到一边,对着郑天等人说了一句抱歉。
郑天也是个明白人,也没多说,表示理解之后就和身边的同僚告辞。
岳雨起身送他们出门,等送走他们后,才转身望着那辆华贵的马车,此时完颜云花才缓步从马车上下来,款款走到岳雨身前,对着岳雨一福道:“云花冒昧造访,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
岳雨面色不变的说道:“那里,能得公主造访,岳雨真是感到意外不已。公主请里面请!”
完颜云花含笑跟随岳雨后走进岳府,目不斜视,堪比良家淑女。
在客厅分宾主坐下之后,岳雨打量了完颜云花几眼,突然说道:“岳雨曾经多次听闻金国圣兴公主完颜云花才貌双全,在金国家喻户晓。如今一见,才知道公主果真明艳照人,华贵雍容,不愧天姿绝色之名。不过公主的智慧如果真是和美貌并重的话,公主的有些话还请不要说出来。”语气平静,有种由衷的赞赏,让人一听,就知他确实是出自真心,但蕴涵的意思也很明确。
完颜云花瞳孔突然缩了缩,装做掩饰的喝了一口茶,等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故做淡然的说道:“云花此来只是想看看宋国头号武将的风采,而且大将军屡次击败我大金国的将领,云花也想知道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大将军如今还不到二十,却已经身居宋国武将首位,古往今来,唯有汉朝时期的霍去病或许能与将军相媲美!”
岳雨面色不动的回道:“公主过奖,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当然要分个胜败成败,此乃人臣的本分。虽然殿下厚待,但岳雨自己也知道不足,如今正想上书殿下,让岳雨担任一省守备,以增岳雨见闻,更防那些龌龊奸诈的小人从中挑拨,以图谋害我大宋和殿下!”
完颜云花装做未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警告之意,仍然自顾自的说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惜。如果淮王真的如此做,云花可真为大将军惋惜,以将军如此人才,如果掌管大军,拿帅封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困居一隅,岂是如将军这般英雄的人物所为?云花最近听说大将军和淮王多有一些不愉快,难道是因为如此,大将军才萌生退意吗?”
岳雨冷冷说道:“公主看来真是有为而来,我岳雨只知效忠殿下,只要殿下有令,岳雨随时可以披上战甲奔赴战场,无论金夏,我岳雨决不让他们失望就是。”
话说到这里,气氛就已经十分不融洽,完颜云花勉强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云花早就听闻宋国岳家兵强势厚,比之当年武穆元帅的‘岳家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还不信,可是刚才看到大将军和驻守建康的宋军将领十分投契,不得不感叹传言确实有可信的出处。
只是当年令祖武穆元帅仅仅因为一个‘莫须有’而惨死风波亭,世人都以为是秦桧做恶,可是我大金却知道,若不是宋国高宗皇帝,武穆元帅岂能落的如此下场?看来大将军似乎半点不惧前车覆辙。”
“哈哈,公主三两句话就将来意说明,真是让岳雨失望。”岳雨放声大笑起来,竟然也不反驳,径直说道:“公主既然心怀七窍,请恕岳雨事情繁多,不能在此作陪公主。公主请!”
完颜云花也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道:“既然如此云花就不打搅大将军,不过前车之鉴不远,大将军还请多多思虑,如果有何疑难,尽可来我大金国!”
岳雨勃然变色的道:“真是不知所谓,公主自便,岳雨不奉陪了!”说完,一摔衣袖,扬长而去,将完颜云花晾在当场。
没想到岳雨竟然如此,完颜云花愣了愣,才在岳府管家的督请下离开岳府,出门离开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宋国皇宫侍卫匆匆的进了岳府大门。
仔细的想了一下,完颜云花才下令起行。
离开岳府老远,完颜云花才感叹的说道:“厉害,岳雨果然名不虚传,处处占据主动,让我根本无所用其计。”
炳拉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这个岳雨十分狂妄自大,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赵昀给收拾,公主何必如此焦虑?”
完颜云花轻轻摇头道:“你不知道,原本我还以为,就算岳雨没有二心,但总归有一些犹豫,只要如此,我定能有机可趁。但今日一谈我才知道,岳雨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有两种人最难对付,
一种是意志坚定,秉性坚强,油盐不进,对外力影响拥有难于想像的抵抗之力,而且智慧不凡的人;另一种就是老谋深算,做事周详,滴水不漏,总是能借用外力来成全自己的功业,心怀远大的人。岳雨,就是前一种人,这种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的。”
炳拉似乎还是不明白,不解的问道:“就算如此,公主也无需如此忧虑,宋国有忠臣良将,难道我大金就没有了吗”
完颜云花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叹息着说道:“如果仅仅这样,那还没什么,因为像岳雨这样的人,他还是有让人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他坚持的信念就是他的一大弱点。不过大宋之主,赵昀却是后一种人。这种人,不会顾忌任何已有的规则,所有的仁义道德只不过是他的抹布,他不会和你讲任何信义,不会为了无用的面子而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
你永远难于猜测到他的下一步会干什么,就算你知道他不怀好意,但你也只能眼睁睁的陷进去,难于自拔。明明知道对方用来解渴的水是毒葯,但你还是不得不喝,而且还得用你最宝贵的东西去换过来喝。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可怕,可怕到你甚至不知如何去防备他。”
炳拉明白过来,面色变了几次,接着说道:“其实公主最担心的是,如今赵昀是大宋之主,而岳雨却是赵昀器重的属下!”
完颜云花有些疲倦的将头靠在软垫上,语气微微有些苦涩的说道:“如果是岳雨这样的人成为宋国之主,那我大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或者只有赵昀而没有岳雨这类人当属下,那宋国的威胁也将有限,但如今却是最坏的一种情况,比我以前估计到的还要坏的多。我大金真是四面楚歌,群狼环视啊!”炳拉眼中寒光一闪,冷狠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哈拉去散布一点东西,多少让宋国出现一点问题。”
完颜云花沉默了一下,有些无力的说道:“也好,至少也可以给赵昀造成一些麻烦,或许能够出现一些意外也说不定。”
得到完颜云花的允许,哈拉很快的离开马车,不久就消失在街头,而完颜云花的车厢内也安静下来,只有一对如同寒星般的眼睛在车厢中不时闪过一阵阵光芒。
遍地的死尸和焦尸,多处浓烟,脚下被烧焦的围栏不时发出沉闷的断裂声,隔着厚厚的鞋底似乎都能感受到地面上的温度。一阵微风拂过,还冒着烟的几根木头上飘下了几丝火星,一股烧焦饭的糊香气也四散飘散开,使得周围站立的士兵都硬着头皮看着已经面色铁青的年轻统帅,号称‘风将军’的郭风。
“是谁让你们用火油箭的?这是粮仓,里面都是我们要吃的粮食,你们这样一烧到是痛快,让我们吃什么去?你们到是说啊?”郭风的语气中有种低沉的愤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现在有人要倒霉了,这也使得那些士兵更是胆寒,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搭腔。
因为最近招收的流民多了些,山寨上的粮食有些不够用,郭风就带人去找西夏人借点粮食去。本来郭风已经很成功的将对方防守粮仓的士兵引诱出了营地,然后他亲自指挥部队对其进行围歼。
按照他的设想,留在粮仓附近的部队应该可以很容易的将粮仓攻占,所以他就去指挥消灭对方出击的主力。可是等他消灭了对方主力回来,对方粮仓就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熟悉的火油味道,让他知道这是己方的一大杰作。
这一把火,让整个战斗计划的最后目的完全泡汤,所有牺牲都变的没有任何意义,整场战斗也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一场已经到手的重大胜利就这样没了,这让郭风越想越不甘心,只差破口大骂这群没有脑子的手下。
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原本就十分害怕郭风的士兵,在这种时候更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不过大部分的人目光都落到一个人身上,显然希望他出头去解释这件事情。
看到郭风冷峻的目光也转到自己身上,这人无法下只好畏畏缩缩的上前道:“风将军,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当时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西夏人,让他们投降,所以才放了几支‘火油箭’,没想到被风一吹,就哗的燃了起来,属下实在是没想到!”
虽然郭风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家伙,但还是忍住怒气的说道:“赵二,你平日里作战勇猛,每每身先士卒,所以本将军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你来完成,为什么你这次竟然会如此不智?更让本将军感到不能容忍的是,你现在竟然毫无悔意,还想托词狡辩,实在是罪不容赦,军法官何在!”
一个粗壮的军官站了出来,哄声道:“属下在!”
赵二似乎知道境况不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声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属下知错,请将军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边说一边磕头,很快就将额头磕破了。
“拖下去砍了!”郭风并无半分怜悯,几个军法处的士兵扑了过来,将赵二连拖带拽的拉走,只留下声声哀号,不过不久之后哀号就平静下来,军法官提着一个人头走了过来,复命道:“已将人犯处斩,请将军过目!”
冰风看了一眼人头,轻声说道:“赵二跟随我也曾立下不少战功,将他的尸体焚化,好好的安葬吧!”接着高声说道:“这次作战失利,实是赵二指挥失误,非诸军作战不利,本将军宣布,此次攻占敌人营地的士兵都可以获得一半封赏。”
原本已经心中发凉的士卒听完这番话,愣了一下才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高声欢呼起来,不论如何,有封赏总比处罚好。更何况,这个赵二平时为将也挺横暴的,并不得军心。
看到这一幕,郭风也暗自摇头不已,本来想借用赵二的勇猛来一举攻克对方粮仓,没想到赵二这次表现的如此不济,而且为将也太失败了,实在是让自己失望,这次真的是用错了人。
等这些士兵安静下来,郭风才再次宣布道:“赵二左军统领一职由皇甫端接任,即刻上任!”
一名身体魁梧,脸型方正的将军站了出来:“多谢风将军,属下一定不负风将军所望!”
冰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淡然说道:“本将军赏罚分明,看重的是成绩,而不是马屁,你将部队带到一边休息去吧!”
“是!”皇甫端转身就下了一条条命令,这些士兵就按照要求排成队列离开这里,毫无任何混乱。
在郭风军中,郭风的话就是一切,听郭风的话就可以得到一切,这是郭风军中士兵深深体会到的一点,而公然怀疑这话的人,基本上不大可能再有机会见到太阳。
连那些从建康来的将领,对这一点也十分认同,因为郭风带领他们打了不少胜仗,这比什么都有说服力,而这些人中也包括淮王特别给郭风安排的参谋长夏平,虽然他对郭风的冷酷残杀一直都很反对,但对于他的指挥才能,他也确实无话可说。
在郭风处理失职将领的时候,夏平却从俘虏那里听到一条重要的消息,如今正在一处没有被大火光顾的房屋中查找一些有用的情报。
正当郭风在军中教导官兼后勤官赵汝杰的带领下,试图清点出一点没有被烧到的粮草辎重的时候,一脸振奋的夏平却跑了过来。
“将军,有重要情报!”夏平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显然确实是个好消息。
心情很有些不爽的郭风冷然道:“什么事情让参谋长如此失态?”
夏平连声说道:“将军,属下刚才了解到一个重要情报,西夏太子李德旺因为西夏国内歉收,已经下令西夏驻凤翔路的都统军阿沙汉,将西夏在凤翔路的十八个粮仓的粮食运往西夏救急。虽然这个粮仓被烧了,但我们可以趁别的粮仓将粮食起运后集中势力出击,只要抢的二三个粮仓中的存粮,我们大寨中就可以度过这个冬天了。”
冰风听到这个消息后,沉吟了一下,反问道:“这道命令是什么时候发出的?”
夏平递过一个信封,笑着说道:“就在二天前,这个粮仓的西夏守军刚将粮草准备妥当,打算明日就起运,结果却被我们一把火给烧了。”
冰风有些不满对方语气中的轻松,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的走到一边去看起情报来。
赵汝杰却悄声对夏平说道:“夏参谋,你这个情报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刚才你没看见,郭将军简直是要吃人,弄的我胆战心惊的。”
教导官在大宋军中,一般是负责新兵训练,协调军地关系,帮助士兵提高文化水平,可以说是军中的老师,在宋军中拥有很高的名望。
而这个赵汝杰也是淮王特派给郭风的,虽然此人已过三十,但这人不仅文章诗词写的好,而且脑筋也很灵活,并不认为郭风年纪小而轻视他,反到对他十分敬佩,更重要的是办事果断,心性坚强,对郭风的胃口,不少事情郭风只要吩咐一声,赵汝杰就可以办的很好,所以他也很也受郭风信任。
他平日里和夏平关系也处的不错,偶尔也开开玩笑。
听到他有些无奈的语气,夏平想到了一件事情,看了一眼远处的郭风,然后低声问道:“你知道郭将军这次要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吗?”
赵汝杰也小心的看了郭风一眼,然后低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郭将军十岁的时候就上了战场,看的死人比我们看的活人都多,他那个性子,谁劝的了啊!”夏平眉头皱了皱,自语道:“难道这次又要杀了这些人吗?”
赵汝杰劝慰道:“也不尽然,有些山寨需要一些劳力,或许郭将军会考虑一下,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是从西夏过来的,平日里在凤翔路可没少作恶,欺凌我们汉人更是家常便饭,现在让他们现世报也没什么不妥!”
夏平无奈的看了赵汝杰一眼,知道郭风军中抱有这种思想的人不少,不少人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些西夏人才加入郭风军中的,就是自己,在耳濡目染下,也不像当初那么强烈反对,或许,是太多的事实让自己已经麻木了吧!
没有强大的国家,妻子儿女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这句话好像是淮王殿下在军校上课时候说的吧,半年多了,自己看到的事情似乎也证实了殿下这句话。
就说那个西夏都统军阿沙汉,此人好色贪淫,为人凶残,每日必要数女侍寝。如此还不知足,凡是凤翔城中稍有姿色的丽人,其就不放过,每每强行带入卧室,硬性奸污,如有不从者,则必杀而后辱,弄的凤翔城中人人自危,女子竟然不敢上街,原本繁华的大城,竟然被他弄的市面萧条,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毁在这个人之手。
这样的人,绝对是死有余辜,那些帮凶也是罪不容赦。
每当这样一想,夏平就对郭风军中的报复行为不是那么感到难于接受,毕竟这也是保持军中战斗力的一种方法,而且还可以让这些士兵死心塌地的跟着郭风干下去。
就在夏平考虑一些事情的时候,郭风也已经看完情报走了回来,和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方脸此时已经归于平静,他看着夏平淡然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西夏人想将粮食运走,我偏不让他如意。”
夏平心中感到不安,低声问道:“将军想要如何做?”
“将这批粮草全都劫了!”郭风的语调中有种如同赴宴般的轻松。
“什么?”夏平有些难于相信的看着郭风“将军,对方这是一次十分重大的行动,估计凤翔路的驻军全都要出动。我们趁机夺取一些粮草还不难,可是将这些粮草统统劫了,我们能有这么大的实力吗?”
冰风微微一笑:“我军现在也有五万将士,就算战力比之西夏还是差点,但装备上的优势应该可以弥补,而且西夏在凤翔路也就八万正规驻军,其他数万人都是一些招募不久的汉人士卒,比之我们并不占多大优势。何况我们也确实需要这批粮食来壮大自己,现在来投靠我们的人已经接近二十多万了,京兆府的那位余大将军现在可没空来管我们。”
夏平听后,也默然了,郭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势力扩大的这么快,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跟随郭风的将士能够吃饱饭,这在如今的西北,可比什么号召都管用,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的跑来投奔郭风,只要家中有人从军,全家都可以吃饱,战死的士卒家人同样可以管饱,其妻儿幼小的,军中还负责养育。
这些类似于宋军的措施,都是靠着宋国的秘密支援才得以实现的。而且不少安置不下的流民也被放到宋军控制的山川一带,虽然宋军不时会‘不小心’的被这些流民抢去大量的辎重粮草,然后大张旗鼓的出兵围剿,但成效始终不大,这帮流民是越剿越多。西夏和金国都已经注意这个事情,一些议论也时有传闻。
余介就任红龙军团军团长之后,就此事和郭风说过,委婉的劝说他不要扩张太快,还说现在京兆府路的流民难民也不少,物资有些调拨不过来。这话也让郭风这位心性高傲之人听的不入耳,或许,这也是促使郭风下定决心抢劫这批粮草一个重要原因。
夏平左右思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可能阻止郭风这个命令,既然如此,自己只有帮助他完成这个计划,毕竟郭风在军事上的才华是谁也不能否认的,这位淮王殿下亲自调教出来的名将,也许真的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也说不定。不过就算如此,今后的日子也将难过了,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今后再说就是。
想通了此事后,夏平心情平复下来,脑袋也迅速的转动了起来,开声说道:“此事若要成功,情报一定要做好,我看可以派人跟随西夏那些运粮队伍,并且打听西夏派了多少人来押送,用什么方式来押送等等。”
赵汝杰也点头道:“收集情报这些事情可以交给属下来做,只是将军要尽快的收拢部队,并将事情交代清楚,不能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呃,或许我们还可以通过那些被西夏招募的汉军来获取包多的情报。”原本说的正溜,看到郭风冷峻的目光看了过来,赵汝杰很聪明的没有再次提醒郭风。
夏平看了赵汝杰一眼,说道:“既然如此,情报的分析工作就交给属下来做,只是阿沙汉这个人在西夏素有勇名,这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他要亲自带队,到时情况可不妙。”
冰风断然说道:“这个人交给我,只要他出了凤翔城,一切都好说!”
夏平和赵汝杰对望了一眼,然后再商议了一些细节就分头去做事,不久,这支部队就离开这里。
等西夏援军知道消息赶到的时候,除了已经开始发臭的守军尸体,就是被大火劫掠过的一片焦黑。
这个消息报上去,虽然让阿沙汉暴跳如雷,但也加强了其他粮仓的守护,在击散了一些饥寒交迫的流民后,其余十七个粮仓的粮食也陆续的开始抵达集合地点平凉府。
为了防止郭风再次偷袭,阿沙汉亲自带着五万人前去押运,加上平凉府的守军和各地押运粮草的驻军,西夏人驻防凤翔府的主力八成都集结到平凉府,而凤翔路的路府凤翔府的守军只剩下万多人。
而郭风他们也探听清楚,西夏这次不仅让凤翔路运粮,临洮路也被其要求运粮,只是这两路的运粮路径并不一样,临洮路是经兰州入黄河,然后用船运到中兴府,凤翔路要走一段的陆路,然后经过葫芦河进入黄河,再运往中兴府。
本来凤翔路有几处粮仓是比较靠近葫芦河的,但不知什么原因,阿沙汉愣是要这些粮草的守军走回头路,然后再一起上路。郭风夏平等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弄不明白阿沙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此时郭风已经将散布在山野中的部队收拢,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凤翔府,凤翔路的治所所在,也是西夏人在凤翔路的统治中心。
此时凤翔府高大的城墙在夜色的笼罩下,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大胖猪,虽然体积巨大,但却处处都是弱点。长期没有敌人騒扰,以及对面最主要的对手表示出友善,再加上大批的精锐部队离开,已经使的凤翔府的防守充满着变数,更为严重的是,这些守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猛兽盯上了,如今的凤翔府,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美食。
虽然城墙上还是有士兵不断在巡逻,可是他们很多人都是心不在焉,不断的和队友聊着天,说着一些无聊的话语,很少有人伸出脑袋去看看城墙,更不要说那条不算涸祈阔的护城河。
就在他们疏忽中,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一队队的黑衣人扶着预先放入河中的绳子爬到城墙下,等一队守城兵丁饼去后,十多条弩箭带着钩索飞上了城墙,然后无数的人影利索的爬了上去,显得十分轻松。
这些人是郭风按照淮王的教导,特意训练出来的特战部队。挑选最优秀的士兵,给予最好的装备,然后加以最严格的训练,执行特别的任务。郭风的这支特战部队训练了大半年,如今才派上用场。相比于这些特战队平时爬悬崖的训练,爬上这座城墙实在是小儿科。
越来越多的特战队员爬上了城墙,一部分的人分开出去放哨,另外一部分的人小心的向对方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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