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最近的友谦刺去。
启鹏他们全都进来了,却也全都束手无策,眼看着所有的人就算再怎么死命飞扑,恐怕也已无力回天的时候,宜君那把锋利的小刀竟在与友谦背脊仅距毫厘的瞬间,被羽嫣伸过来的双手给紧紧握住。
于是所有的危机便全在这一刹那得到化解,小龙被司奇一个箭步弯身抱起,启鹏赶到硕人身边,天福一把扭倒宜君,而程勋则心痛如绞的拥住虽然已松开了刀子,但双掌却早已经血流如注的羽嫣。
“羽嫣,噢,我的天啊,羽嫣!”
“赶紧把手帕都掏出来给我,”孝安冲着大伙儿叫“快啊!”而羽嫣却恍惚完全不觉得痛似的,只牢牢的望住程勋说:“程勋,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是姑姑威胁我如果不照她的意思做,就要再伤害我们的朋友,而我又不知道她的目标究竟是谁,所以”
程勋一边接过孝安递来的手帕,紧紧包缠她的双手,一边喊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别再说了,我们这就送你到医院去。”
“启鹏呢?”被程勋横抱起来的羽嫣,在终于开始感觉到双手彷如火炙般剧痛的当口,仍挣扎着出声。
“我在这里。”启鹏赶紧暂离已经被他扶站起来的硕人身旁,来到她的面前。
“启鹏,”痛得额头冷汗直冒,视野好像也渐渐窄起来的羽嫣,仍然勉力撑持着伸出一双几己全被鲜血染红的手说:“启鹏,这样够不够向你赔罪?对不起,害你为硕人及小龙担心受怕了,还有,这样”羽嫣告诉自己一定要先把话给讲完,才能昏死过去。“够不够,够不够资格加入风影海”
“够,羽嫣,”启鹏心折不已的大喊:“够了啊,羽嫣。”
“启鹏,等她醒来,你再告诉她一遍,好吗?”程勋眼中泪光隐隐,他知道长久以来,取得启鹏的认同与接纳,就一直都是羽嫣努力的目标。
“好,好。”启鹏一连声的答应,这一次,他是真的打从心眼底为程勋高兴起来,若不是爱程勋至诚至深,有哪个女人会舍命相救他至友的孩子呢?
“我们快点到医院去吧,孝安催着说:“羽嫣的双手需要急救,硕人的肩膀看来也有骨折的现象。”
就在大家纷纷迅速往外走时,司奇仍不忘凑近过来问她:“我不是叫学文只让程勋和天福过来的吗?怎么你会和天福一道?还又跑又跳的,也不晓得有没有动到胎气,我看你才最需要让医生检查一下。”
孝安知道自己理亏,只好搬出屡试不爽的耍赖功夫,勾住司奇的臂弯,再踮起脚尖来各亲一下他和友谦的面颊。“好,都听你的,这下行了吧?”
这一天压得众人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的阴霾已尽去,再加上娇妻的笑靥委实迷人,司奇觉得自己既无法真的动气,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有苦笑道:“你喔,真不知道这该算是哪一门子的胎教?”
“你瞧,伤口其实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整形科的医生已经向我保证,到时顶多双掌多出两条细纹而己,说不定这新的‘手相’,正代表着我运气的好转呢。”
意外发生的三天后,双手包着绷带的羽嫣已经准备好要出院了。
程勋轻轻拥着她,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在以为自己从来不曾掳获你的心的那十几个小时里,我首度体会到何谓‘生不如死’,觉得若不能拥有你,则一切都不再重要,也都失去了意义。”
“对不”
程勋迅速俯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唇,并咿唔出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那就都不要再说了,好不好?”羽嫣的双手绕到他的颈后去,并抽开身子,与他凝眸相对。“我们的人生,都才正要重新开始,不是吗?”
“嗯。”程勋拥紧她,并与她额头相抵道:“真的不搬到我的新家,让我照顾你?”
因为和江信吉互相取得谅解的关系,程勋已特地搬到江宅附近的一间大楼去,希望可以慢慢的找回和父系家族间的亲情。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怎么能够搬到你那里去?”羽嫣佯装吃惊的说:“难道你不怕那些八卦杂志的绘声绘影,有损你这位新科单身立委的身价?”
“你这个小东西越来越皮,跟谁学的?”程勋轻啮着她敏感的耳垂,逗得羽嫣全身酥麻,遂往他怀里更偎紧了一些“看来我得叫司奇的建设公司快马加鞭的赶工程,才能早日将你娶进门,把你,”他的双唇已经吮上了她滑腻的颈项“占为已有。”
“人家”羽嫣半开着迷醉的双眸,轻吟出声:“早就非你莫属,什么都是你的了。”
“别引诱我,”程勋急忙打住继续往下吻去的冲动,改而抬起头来,用面颊摩挲着羽嫣的发丝低语:“我可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真的没有吗?”羽嫣轻声笑道:“如果没有,就不会被江静潮给骗了。程勋,你好傻,就算真有其事好了,你也应该相信我不会计较你过往的年少轻狂嘛。”
“是我不对,”他对她坦承:“关于你如何善待那个商宜君找来骗你的孩子的事,硕人都已经告诉我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隐瞒任何事情。”
“姑姑会被判很重的刑吗?”
“叔叔已经帮她请了两位优秀的律师,如果你不忍心,我想大家也都愿意提供对她较为有利的证词。”
羽嫣认真考虑了好一会儿,回想那个受雇于宜君,既溜进马宅偷藏海洛因,又扮成司机绑架硕人母子的职业歹徒,回想她再三利用自己,由她身上套取情报,再藉着掌握他们各人的现况与行踪,遂行阴谋陷害。
最后她终于摇了摇头。
“羽嫣?”
“就让她跟林兆瑞与许尚明他们一样,都接受法律的公平制裁吧。”然后率先结束掉这令人不愉快的话题说:“要走了吗?我想师母一定一大早就起来等我出院,我们还是早点过去好了。”
“不好,”程勋却像个舍不得放开糖罐的小孩抱紧她。“一旦送你到雷家去,以后我可就得像从前的司奇一样,天天赶在十二点的门禁前,送你回家了,光是用想的,我现在就已经依依不舍起来。”
羽嫣被他逗得开怀,笑得娇俏迷人。“你和司奇才不一样,教授和师母以前那样是宠女儿,现在接我过去,则是在疼你这个‘儿子’,希望能把我训练成跟之俊一样好的媳妇,好让你在我们秋天结婚后,也能像学文一样的幸福啊。”
“好吧,既然你和他们如此投缘,我也只好让你这个尚未过门的媳妇,先住进婆家去罗,反正他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宠溺你的,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让我再拥有片刻的温存。”
程勋不待羽嫣答应,便己霸道的吻住她,而羽嫣也马上热情如火的回应起来,直吻得两人全身燥热,都恨不得时光能够就此停留
一阵咯咯的儿语笑声,惊动了热吻中的两人,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启鹏和司奇这两家人已经都进入了房里。
“有没有搞错啊?”启鹏率先叫道:“上回司奇和孝安在这里卿卿我我,现在又换成你们两个浑然忘我,我看咱们这家医院干脆改名叫‘热恋’或‘爱情’好了。
羽嫣立时涨红了脸,程勋则笑着说:“能为医院添点甜蜜浪漫的气息,不好吗?”
“你们看这家伙,这么会说话,难怪感情已有归属的消息一经披露,心碎之声会不绝于耳,”启鹏不甘示弱的回嘴道:“羽嫣,和我们这个兄弟在一起,你的度量可得大一些才行。”
“我只怕他让我从小就崇拜有加的魅力会渐渐消褪,才不担心他会故态复萌,”羽嫣以着让大家都备感惊喜的自信风采说:“因为有了我以后,那就已经是绝无可能的事了。”
“说得好!羽嫣,你说得太对、太好了。”孝安又喝采又鼓掌的说:“这才是我们最乐于见到的羽嫣风貌。”
羽嫣被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恩,赶紧转变话题问道:“对了,你们三个决定改在什么时候再上山去?”
“等你手上的伤全好了以后,”启鹏答说:“硕人的肩膀虽然没有骨折,但挫伤要全部愈合,恐怕也需要再十天左右。”
“等我手上的伤全好了以后?”羽嫣的眼睛为之一亮“你是说我也能够参加罗?”
“经过这一次的波折,我终于明白其实‘风影海’早就已经跟过去有所不同了,现在硕人、孝安和你,甚至于小龙,都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成员,要上山,当然得全员到齐才行。”
羽嫣为自己终于融入了这个团体而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刻,便试图让气氛变得更加活泼的说:“可是孝安的身孕?”
“登山健身,是最好的胎教呢,你说是不是?亲爱的老公?”孝安勾住司奇的臂弯,仰头笑问。
“你都已经先发制人了,我还敢说不是吗?老婆大人。”
司奇的回答引得大家哄堂笑开,于是程勋便在愉悦的笑声中说:“那我们走吧,别让教授和师母等太久。”
司奇和启鹏闻言,却迅速交换了一抹眼色,然后启鹏就将友谦交给孝安说:“暂时帮忙抱一下,还有麻烦三位女士退开一点。”
硕人、孝安和羽嫣虽然均微感惊讶,却也都很有默契的依言照做,没有出声问任何问题。
“你来,还是我来?”司奇问启鹏。
启鹏一边往预算好的位置走去,一边应道:“羽嫣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来,不太好意思吧?你一次要足两份好了。”
“没问题。”司奇随即保持着潇洒的笑容,走向程勋说:“兄弟,你欠我们两个一样东西,最好先还一下。”
话声刚落,他的拳头已挥上程勋的下巴,把他整个人都给打进了刚好上前来接住的启鹏双掌里。
“司奇!”孝安骇叫一声,硕人则捂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反倒只有羽嫣维持住镇静沉默。
“好了,”司奇拍拍手,盯牢扶正眼镜镜框的程勋说:“这样你下次应该就不会再忘了信任我们,做独自隐忍痛苦十八年的尽事。”
程勋挨揍的左颊下颔处虽然迅速红肿起来,但他却笑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来得爽朗与轻松,先把住司奇朝他伸过来的手臂,再拍拍启鹏的肩背道:“你们两个,下手还真不留情。”
“羽嫣?”启鹏往她望去询问。
“他的确该打,而且我觉得这一拳的力道恰到好处,顶多三日即褪,影响不了下次院会开议时的亮相。”
羽嫣这段话马上唤回方才的活络气息,于是启鹏自孝安手中抱回友谦后,便与硕人率先走出病房。
“做事像阵风似的,也不怕吓着小龙。”她拉着儿子的小手,向丈夫咬怨道。
“他可是小风云,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紧接在后的孝安则一如平常的勾住司奇的臂弯,摇头笑道:“真是山河易改,本性难移,十足十的暴力分子。”
“所以才需要你来管啊,我的小美人。”司奇唇边的笑意与眼底的火焰,无论何时何地,总能令孝安怦然心动。
而羽嫣则什么也没说,只藉着步出医院大门,走入灿烂阳光中的前一瞬间,在程勋红肿处印下的一吻,传达了所有的疼惜、钟爱与眷恋。
暖暖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与心头“风影海”的故事,才正要继续传承、绵延与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