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哥,你有没有觉得私塾教的东西都太。。。太敖牙诘屈了?”赵御贞问向识海内的赵玉真,“六七岁,蒙童阶段,就开始要摇头晃脑地背什么诗云子曰的。”
“私塾先生向来都是如此教导的吧。”道剑仙回忆,“天武开科举,之后便视为龙门。”
“那也不能让小屁孩一开始就子曰诗云啊,字都不曾认全,不解其意。”老赵剑仙郁闷,“光会摇头晃脑熟背有何用。我倒是觉得,这个年纪总归要启蒙认字再说。”
“那老赵剑仙有何见解。”道剑仙又转了一个大黄庭的周天。
“有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以前的私塾教导,车师跟李师的作品。”老赵剑仙神回归身体,马上飘浮到书桌前坐下。
运笔舔足了墨,开始写下《声韵启蒙》。
直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灯花掉了几层,蜡泪干了几回。花了整整一日,终于写毕“圣如尼父亦三缄”之后投笔,“累死我了,小赵剑仙,如何?”
赵玉真知道,有大黄庭温润,累就不可能存在。老赵剑仙这是在洋洋得意求赞呢。
“是好极,可我有一段不明。”小天师温润如玉,“《声韵启蒙》冬部,束腰对抹胸,楼凤对流莺,娇喘对嘤咛,是何解?”
识海内,老赵剑仙老脸一红,但是由于周身光华,道剑仙也看不出来。
“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那段是我自己写的背岔了,加进了车师的作品里面。”
“还有,这绿柳沿堤,皆因苏子来时种。碧桃满观,尽是刘郎去后栽。又有何种典故?”
老赵剑仙不得不又给他介绍了苏子瞻跟刘梦得两大文豪。
“误我十年迟作相?”
“口蜜腹剑李林甫。”
“洛龟河马,五行生克在图书。”
一具身体,两个元神,在为两部蒙童作品,竟然耗费了数日。得幸于大黄庭的生生不息,少年道长依旧精力充沛。
赵玉真不禁感叹:“你们家乡,真是钟灵毓秀,群星璀璨啊,仅仅是摘掇片段,也能成如此朗朗上口,句句铿锵的韵律之文。车师与渔师也是文学大家吧,四时风景,千秋功过,五行八卦。皆被纳入这有声有色的文章之中,让我尽收眼底。你们家那边的道门,竟然还有如此多有趣的故事。”
“我们也有很多共同的东西嘛,比如儒家圣人也一样是仲尼。”老赵剑仙也从土着口中交流了一些人文历史。
“师父师父!”二人心神交流刚刚结束,剔除了一些不好理解的东西之后,李凡松撞开虫二居的院门像个欢乐的仔鸭一样扑了进来。
其父母紧跟进来,而门外是李家的家奴轿夫。
赵御贞飘出房间,直接李凡松小大人模样地作了个揖:“见过师父。”
“山下的田去看过了吗?”赵御贞问。
“看过了,农民大伯在灌溉呢。”赵御贞给李凡松的一门功课,每次上青城山都需要去田间观摩一番。
“那甘蔗。”
“已长出小苗,足足有一靴之高。”
赵御贞点点头,道剑仙的神识能覆盖整个照晴峰,甚至整个青城山,只不过考虑到隐私问题,作罢了而已。山下的田,苗的长势确实如此。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凡松,你看到了,种田劳作,辛苦吗。”赵御贞问。
“骄阳似火,汗如雨下,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确实辛苦。”李凡松如实回答到。
李父觉得自己参悟了什么:“臭小子,还不快快谢过仙长,仙长在切身教育你需要好好念书,否则将来就会跟农民一样要吃种田的苦。”
“啊?”李凡松面色发难道。
“不,你父亲说错了。”赵御贞严肃道,“我教你学习与做人,不是为了什么封侯拜将,一劳永逸,而是为了在将来创造一个让那些像你所见到的农夫一般拼尽全力才能活着的人过得更加轻松的世界。”
在场的人无不被此番言论所惊讶到。
李父更是:“达则兼济天下!赵仙长意味深远,是李某小人之心了。”
李母也在一旁掩嘴轻笑,仿佛是在笑李父出糗,心想:“小凡松这个师长,虽然年纪轻轻,但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商贾之家,自然不懂得一些江湖上的话题,只是知道青城山有一个小天师特别厉害,至于道剑仙的名头,都被归纳到厉害里面去了。
“这里有两册我淘来的启蒙读物,李家长可以先带回去观读一番,之后在对凡松的教学上,也会有所帮助。”赵御贞递出《声韵启蒙·车万育着》《笠翁对韵·李渔着》。
李父初觉,不过小儿书籍罢了,打算翻开看看,浅尝辄止。不料竟然在虫二居花了一个上午,仍觉得回味无穷。
其中注释典故,都由赵玉真了解之后的道心澄明更改为适配此处的内容,虽说时间紧迫略有穿凿,但依旧瑕不掩瑜。
“赵仙长,这两位先生在何处?我想聘请两位先生给小儿私塾教导。”李父直言不讳,“价格高点不成问题。”好歹家境殷实,又是商人,分得出品质的好赖。
二位先生仙游去了,云深不知处,留得两份启蒙读物,李先生就不要过于强求啦。
“可惜了。”李父道,“那这两本?”
“先生们岂是藏私之辈?”赵御贞道,“天下蒙童得以开蒙,那是大功德一件。”
李父如获珍宝,便同李母告辞而去。
待到凡松父母离开之,李凡松偷偷的对着悬空的赵御贞讲:“师父,其实我下了轿子之后,有跟黄叔他们讲谢谢的哦。”
黄叔?赵玉真心思掠过,是李家的轿夫。
识海内,道剑仙轻笑,一瞬间桃树仿佛沐浴阳光,明媚多姿。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赵御贞便御剑带着李凡松以及一根扁担两个箩筐,飞到了翔鹤峰,让李凡松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
“我已经跟你燕笃师兄说了,让他给你挑一头牙口好的毛驴。从今日起,每次上来照晴峰学习,一日要花费些许时间,将翔鹤峰的磷酸钙质盐搬运到咱们那几块田旁边的化肥区里。”老赵剑仙带着李凡松在空中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磷酸钙质盐嘛,分明是臭臭的鸟粪干巴了。”李凡松捂住鼻子,“师父你就是想让我挑粪。”
“你听好了,这些都是青城山百年武运,男孩子吃点苦怎么了?梅花香自苦寒来。”老赵剑仙说道,“你要记住,你挑的不是粪,你担的是青城百年武运。今日起你便是青城山道剑仙座下担运童子李凡松。”
说毕,降低高度,将李凡松跟箩筐,一并送往翔鹤峰。
“你也是真够狠心啊,老赵剑仙。”当晚,小凡松磨破了肩膀与双手,回到虫二居倒头便睡。道剑仙在识海中不忍道。
“我这不是忘了给个锄头什么的吗。”老赵剑仙不好意思地说道,“再说既然认我当大哥了,大黄汤还会少吗,这么一灌明天什么伤不好了?对了,别忘了明天你该教他练剑了。”
星移斗转,十日便过,李凡松精力充沛,精神萎靡地等着父母来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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