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心绪烦乱,手中的信笺忽然化为片片纸屑,飘落于地。龙城不由苦笑。他已多久不曾如此失态了,竟无意识中催生了内力,将这信笺震碎了。
虽然此刻夜深人静,书房中也并无他人,龙城依旧有一丝赧然。
他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傅龙羽在关外所为,他并非不知,不过刻意忽略而已,如今此信中虽寥寥数语,却将龙羽擅闯军营、擅伤朝廷命官一事再度重提,让龙城对龙羽如此不知轻重、胆大妄为之举再生怒气。
今日对龙羽的责罚不可谓不重,不过较之以往的责罚,他犯下如此大错,其实倒真是打轻了。
只是龙羽的秉性他最清楚不过,当他应承自己不再见耶律玉儿时,心里不知怎样疼痛。
这样善良而固执的少年,被迫在家庭和爱人中选择,虽然他最终选择了傅家,但是背弃爱人的痛苦又是怎样的锥心和不可名状。
今日龙城是强压了火气,并不曾亲自动手去打龙羽,他只怕收不住力道,伤了龙羽。虽然盛怒之下,踢断了龙羽的肋骨,但那于习武之人,也算不得什么伤了。
倒是龙晴,龙城想到龙晴,火就更大。想不到他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瞒了武家之事。算算从他为武修贺寿至今,倒瞒了自己这许多时候。依着龙城的脾气,非是要将他打得皮开肉绽、爬不起来才可,奈何禄伯、白霆一人一边的拦着不让打,说什么明日见了武修面上须不好看。
想到此处,不由更加恼火龙晴。江南孙家因孙剑寒悔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丢尽了颜面,与欧阳家、端木家,三大世家闹了个不亦乐乎。如今可是轮到傅家头上了。傅家甚少涉足江湖,傅龙城对这些身外之名,也并不太在意。可是关外武家一向与江湖上各大门派均有往来,武修如何丢得起这个人。
若是龙晴对诗儿之事毫不知情也倒罢了,偏还掺和其中,明日见了武修,都不知要如何措辞才好。想来都是龙晴不懂事,弄得现在不好收场。可惜惊龙鞭不在身边,不然非好好抽他一顿不可。
目光落在桌上的另一封信函上,龙城又有些苦恼。三年一次的祭祖大典又要到来,因是大祭,所有傅家分支必得回族中参加。如今傅家的族长正是爷爷的堂兄傅惊,一个顽固而又严厉的老头,当年爷爷从族中出来,到大明湖立足,多也是受了他的逼迫。
信函乃是傅惊的长孙傅龙玉所书,不过是大祭前的例行家书。龙城看着信封上那极其隽永工整的笔迹,仿佛又看见那俊逸非凡的堂兄,一身白衣,负手立在柳树之上,手中一卷书册,青天白云,映衬着他的无限丰姿。
“师父救命。”玉云的尖叫声忽然入耳,龙城微一错愕,屋外又已传来含烟的声音:“含烟该死,师父恕罪。”
龙城收了思绪,推门出来,门口侍立的燕云、玉翔忙一起欠身行礼,院子里,含烟笔直地跪在月色下,旁边玉云小脸煞白,跪在他旁边,看见龙城出来,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却不敢再说话,只用眼神向师父求救。
“惊扰了师父休息,请师父重责。”含烟恭谨请罚。
龙城看了一眼玉云,问道:“云儿,你怎么了?”
玉云哇地一声哭出来,手脚并用爬到师父跟前,抽噎道:“师父救我,含烟师兄打我,小卿师兄不要我了。”
龙城不由一笑,低头拉起玉云,长手长脚的玉云已和玉翔一般高了,还想像小时似的往师父身上爬呢。
“没规矩,”龙城轻斥,“师兄教训你,你还敢逃了?小时候学的规矩想必也忘得差不多了,难怪你师兄要从头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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