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只怕她是这些年经历的太多,有些事情看明白了,连带着把二舅一并记恨上了。”杭离摇头叹息,“而且,她认得咱们岭南的灵芝猛虎。她刚醒来那会儿,一看见我的腰带,当时就愣了。你说她不是杜珃,还会是谁?”
“好像,是哦。”魏小五沉思半晌,忽然一拍脑门道,“还有,我觉得她的眼睛,和杜四姑奶奶、二表小姐她们都好像……”
杜嫣躺在床上,本就不大的床铺床尾塌陷了一大块儿,杜嫣只好蜷着腿才不至于被突出的木刺扎伤。身下垫的是一层薄薄的稻草,上面只有杭离的一件薄裘。木板硌得肩背僵硬发疼,杜嫣必须得承认,这是她四岁以后住的最寒酸艰苦的地方。哪怕是那年遇刺跟鄢霁在山洞里将就过一夜,鄢霁也是很有风度地照顾她这个伤员,半扶半抱地没让她直接躺在冰凉潮湿的地上。
杜嫣觉得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根本集中不起来精神应对眼前的一切。抬手拍了拍脸颊,好热。杜嫣默叹,果然还是高烧了。但愿吧,这一关,她挺得过去。
她一定要,活下去!
昏昏沉沉再次昏睡过去的杜嫣没想到,她的话,她的举动,被外面的杭离主仆完全误解。
命运的又一颗齿轮被搭上,好像见命运转折处的机簧触动,发出的那“咔吧”的一声脆响。
“咔吧。”
魏小五点着柴堆,一根受潮的木头冒出手臂粗细的黑烟,发出火星迸溅的声音。
“表小姐不愿意承认,咱们怎么办啊?”魏小五卖力地拾掇火堆,他一个公子的贴身侍卫,叫他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掂刀砍人二话不说,偶尔照顾一下主子衣食住行充当一下小厮长随也可,只是这哄姑娘的活计,着实没干过哇。
杭离挑眉,零零散散的树皮断枝掉了一地,手上的木棍隐约有了钗子的形状,“静观其变呗。”
魏小五顿时对自家主子升起无限的崇拜之情。瞧瞧,啥是大将风度!啥是临危不乱!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多么深谋远虑、行之有效的决策!主子真是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只是……
魏小五一通马屁拍完,挠头道:“只是公子,咱们马上要上京,翻山越岭的,表小姐肯定吃不消的,不能跟着咱们。表小姐既然对杜家有误会,肯定也不会去岭南的,以后茫茫人海,咱们怎么找她呀?”
明晃晃的日头像个狰狞的大笑脸,一群乌鸦发着粗厉的叫声,在大脸上划过几道粗厉的黑影。
青山的影子渐渐被拉长,直到縠纱一样的阴影笼罩了小屋,杜嫣还是没有清醒。
杭离坐在旁边,手背探探她的额头,已经不知道是这个下午第几次做这样的动作,长长地又叹了一口气。
魏小五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粥进来。还是杭离用的那个破碗,只是粥的颜色明显缤纷了些,粘稠了些。好像是真正的浆糊里搅进去各种花花绿绿的东西:除了捏碎煮的粉软的干粮,还有山上各种或是油绿或是发紫的野菜,有撕碎了的野兔野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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