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个呆子!”
单蝶儿吃惊地睁眼圆瞪。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而且,她也已经清楚表示绝不会不知羞耻地纠缠他,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一句“呆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说我是呆子?”单蝶儿气呼呼地看着他,正想质问他时,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你做什么啊?”她羞红了双颊,挣扎了几下,却被拥得更紧。
“为什么你要来撩动我的心?”禄诏用力地将她的螓首压在自己的胸前,不让她看见他此刻复杂的表情。
一开始,他根本没打算与她牵扯这么深。
但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喜欢这个天真又冲动的女孩。对他来说,再也没有此她更有趣、更能让他如此开心的人了。
即使是一颦一笑,总能让他牵挂不己,这样的经验对禄韶来说是全新的感受。
在朝廷打滚多年,禄韶以为自己的赤子之心早巳消失,但单蝶儿的出现却证明他的心并不是消失,而是暂时被藏起来罢了。
他厌倦勾心斗角,可现实却让他一步步走向不归路,直到遇见单蝶儿为止,禄韶都不曾发现,自己已经像他最最痛恨的母亲一样,成为宫中人人敬畏的狠角色。
当他第一次见到那双清澈明亮,却又饱受惊吓的水眸时,他透过那双眼,看到了令人生厌的自己。
如果能与这双澄眸的主人在一起,是否会让自己有所警戒,不要变成和母亲一样的人?禄诏这么想着。
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他已经使计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是他用计才绑在身边的人,她应该像其它奴才一样,对他唯唯诺诺,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怕他,虽然她老让他欺负得死死的,但她从未真正怕过他。光这一点,就够教禄韶高兴了。
随着那双眼眸对他投射出来的感觉,从最初的厌恶、到习惯、到最后演变成依赖,禄韶觉得自己像重新活过一遍。
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或许他因她而得到救赎,但她自己的危机却步步进逼,只要单蝶儿得女扮男装一天,她就等于随时笼罩在会掉脑袋的风险里。
另一方面,禄韶的仇家也没少过,继续与他在一起,她总有一天会变成被盯上的目标,进而成为牺牲品。
所以即使不舍,他还是将她推开了。
岂料,她却这么轻易将他的努力与自制全数摧毁。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啊!”单蝶儿不高兴地嘟起小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仍抡起粉拳敲了禄韶一记。
“你说我撩动你的心,可你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时时刻刻牵引我的心情?!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你道别,结果你现在这样这样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呢?”
说到后头,单蝶儿越觉得委屈,不甘心的泪水也流淌而下。
他到底是怎么想她的?先是推开她,然后又拥紧她。她没有那么聪明,没办法理解禄诏这些反复举动下的真心。
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直到胸口的湿意强烈到令人无法忽略,禄诏才发现向来坚强的她居然哭了。
“蝶儿?”禄韶难以置信地拉开她,为她的泪流满面震惊不已。
“你、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啊”单蝶儿哭得肝肠寸断。“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心眼呢?一下子对我好、一下子又推开我,明明告诉我,说我们今生无缘,可现在、现在又紧紧地抱着我,我到底该怎么想才对?
你总是不让我看到你的心,可是,你又老是把我给看穿了,你实在、实在是太奸诈了”
虽然她早就晓得在这段感情里,主导一切的人是他,而她只能随着他的心情起舞,为他笑、也为他哭。
虽然她早就明白了,可是,她就是觉得不甘愿啊!
“蝶儿”禄韶不舍地拥住她。他的犹豫竟给她带来了痛苦,这是禄韶始料未及的。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可以暂时忘记一切烦恼,忘记肩上的责任,唯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是单纯的单蝶儿,而不是假扮皇商的罪人。
苞你分开的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有睡好过,因为我总是想着你,所以,我才强迫自己忘记你,但是”
但是你却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
虽然单蝶儿没有说出这句话,但禄韶还是懂了。
啊啊,他果然还是拿她没辙
只见他微微勾起一笑,拥紧了她,承诺道:“那么,为了补偿你的痛苦,请我娶你为妻吧!”
就算未来有苦有难,就让他们一起度过吧!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单蝶儿吓得眼泪都止住了。
什么叫做“娶她为妻”他到底懂不懂得这当中的严重性?!
“我现在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吶,这罪祸及九族,难道你不怕被牵连其中吗?”
“既然还没有人逮到你的小辫子,那你就不算是罪人。”他一点都不担心,当今圣上可是他的亲爹吶!而且他一定会努力替她排除困难的。
“这,这根本就是狡辩”她简直不敢相信。
“那又如何?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再说,等我娶了你,父皇总不会真的拿你治罪吧?就算要诛连九族,他也得被算在内呢!”这么一想,禄韶笑得更开心了。
“你、你”单蝶儿哑口无言,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啊?!
“我说过,我可不是好人。”禄诏仍未止住笑。
看见他笑不可抑,单蝶儿觉得自己活像是落入陷阱中的小虫,可不知为何,她居然非常愿意落入他的圈套。
即使那代价会令她粉身碎骨,她也无所谓。
是夜,皓月当空,又是一日过去了。
单蝶儿披了件外衫,走出自己的闺阁。
屋外月明星稀,季节已益发靠近夏至,因此天气不兔有些闷热。
虽然夜里看不到百花齐放的美景,但眼前夜萤竞飞的景象,说明了现在早已不是哥哥失踪的初春了。
自宫中偷出设计图已经十天了,禄韶暗中雇用的铸金工匠也不眠不休工作了十天。距离皇上所给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两天,现在却连金算盘的主体都还没制作完成。
单蝶儿感到忧虑,但除了干着急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可奇怪的是,即使明知道无法及时完工,单蝶儿却意外地不甚在意。
或许是因为她与禄韶总算两情相悦,所以其它事她都不在乎了。
不过,一想到无辜者可能会因为她的冲动而受害,单蝶儿就感到深深的愧疚。
她自己或许不怕死,但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受害啊!
时间所剩不多,还有其它的解决办法吗?
单蝶儿仰头请求月娘给她一点指示,但当她闭眼祈求时,耳边却传来纷乱吵杂的喊叫声与脚步声。
她微拧起眉头,正想说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老管家提着灯笼,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慌张?”单蝶儿高声喊住老管家。
“大、大小姐,大少爷回来了,”老管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单蝶儿叉惊又喜,脸上净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没想到经过数个月的担心受怕后,哥哥终究还是平安归来了。
“哥哥现在在哪儿?我要马上见他!”单蝶儿急忙跟在老管家身后,快步走向大厅。
越接近大厅,人声就越加鼎沸,下女、小厮们半夜都不睡觉,全挤在大厅外探头探脑,想看看好久不见的大少爷究竟变成什么模样。
见到单蝶儿出现,下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路,好让她尽快通过。
一想到哥哥近在眼前,不知为何,单蝶儿居然有些紧张。
“是蝶儿吗?”
见到下人们让出一条信道,却迟迟没有看到人进门,单煦不由得朗声问道。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单蝶儿顿时红了眼,她拎裙抬步,快步冲了过去
“哥哥!”
厅内,单煦正坐在椅上休息,身边还有一杯香茗,他身上的衣物仍是当初失踪时的那件,不过原本御寒的大氅现在却成了包袱巾,也不知里头放了什么,就这么随意放置在地上。
单蝶儿看哥哥虽然有些疲态,但身子似乎较之前壮硕、也黑了一点,不再苍白骇人,更不像会随时魂归丸天的模样。
“哥?”单蝶儿有些愣住了。
虽然她对哥哥失踪后的境遇,想象了许多状况,却未曾想过他会如此健康的回来。
真的是哥哥吗?
“蝶儿,你消瘦了好多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单煦微微一笑。
听到这熟悉的温柔言语,单蝶儿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真的是她的哥哥!
“哥哥!”她扑上前去,才想抱住扮哥,却因为他身旁的三只动物而硬生生止住动作。“这,这是什么啊?!”
蝙蝠、蛇、还有猫?
“他们是小蝠、小金和大猫,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单蝶儿瞪着这三只动物,很怀疑哥哥怎么会与这些奇怪的生物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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