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加油打气。
“原来如此,这招“牵制”用的还真自然。”傅季钧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忍不住低喃。
这女人,一头长发绾成欧巴桑发髻,一身乌漆抹黑的呆板套装,还戴上一副大黑框眼镜遮住半张脸。外表看起来俗气老实,没想到心眼儿倒挺多,居然会耍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
“我会的。谢谢你,组长。”汪敏垂下眼,噙着淡淡的微笑道谢。“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该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其他部门还有很多”
“小敏,你放心好了。”吴组长不等她说完,便牵起她的双手,感动万分地许下承诺。“我一定会等你的,等你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再来谈未来的事情。现在你先专心栽培妹妹吧,我可以理解的。”
可是我并不希望你理解。汪敏僵着笑脸,想把被握住的双手抽回来,却又不敢得罪顶头上司。
“不不,吴组长,我是认真的,请你”她再次开口婉拒这份错爱,不料还没说到重点又被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非常认真的。”吴组长脸上笑容更盛,包覆住佳人柔荑的大手也收得更紧了。“你不必顾虑我!像你这样善良又懂事的好女人,我怎么可能会辜负你呢?”
汪敏简直想昏倒,没想到她企图用来击退追求者的借口,放在这个呆头鹅的身上竟然无效?!
她根本就不想谈什么恋爱!也许必须照顾抚养妹妹的确是其中一项理由,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她觉得谈情说爱这种事情,实在是蠢毙了。
每天花前月下、甜言蜜语就能填饱肚子、就能挡风遮雨了吗?倒不如把这些时间用在工作赚钱上头,还要来得实际一些。
她从刚考上大学起就没日没夜地打工,好不容易把父母欠下的庞大债款还到剩下一半,也把妹妹拉拔到考上国立大学。若是每天依偎在男人的胸膛,能做得到这些事情吗?
与其去信赖一个不可捉摸、也不可能全盘了解的对象,她还比较相信自己,相信“脚踏实地”这句话。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道毫无温度的低沉嗓音忽地响起。
上天应该是听见了她无声的请求,才会在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来脱身之际,派了个救星过来。汪敏好生感动地望向门口,但才看了一眼,满脸的感激就迅速变成厌恶。
怎么会这样?什么人不好来,偏偏被这个自己最最深恶痛绝的恶魔撞见?她皱紧了脸上所有能够皱起的肌肉,以表现她心中强烈的不满。
自从那天她不小心发现了他“不可告人的真面目”后,这人就老是正大光明地追寻她的下落,偏偏行销部和会计部或者应该说整间公司,无论男女都是他的粉丝,她不但有苦难言,还因为被他特别“关爱”而饱尝一堆冷眼
这天底下还有公理可言吗?她又没做坏事,也从不欺骗伤害别人的感情,为何要被这样恶整?
“怎么不说话?是在说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傅季钧“啪”地扭亮会议室的灯火,嘴角带着极具兴味的笑容明知故问。
他有眼睛,当然看得见那女人一发现出声的人是自己,表情就从解脱的惊喜瞬间转为错愕讨厌。印象中,凡是兴趣正常的女职员看到他,应该都会出现脸红害羞的反应才对,难道那女人表现害羞的方式异于常人?
“当然不是,傅经理您言重了。”个性敦厚的吴组长一见是同一楼层的行销部经理,加上刚才的话题很私密,红着脸干笑几声,便打算牵着汪敏离开。“抱歉占用会议室,我们已经谈完了。”
咦?什么东西扯住了她的手?直到被人拉着走,汪敏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对噢,她的手还被人“绑架”着,没有“讨”回来。
她开始不着痕迹地,想趁着混乱从吴组长的牵制中挣脱。就在差一点点成功的时候,另一只大掌却有些粗鲁地攫住她的上臂,将她连拖带抢地,从吴组长身边扯回会议室。
“抱歉,吴组长。”那道冷冷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令汪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借用一下你的人。”
语毕,也不管吴组长到底同意了没,傅季钧迳自关上会议室的门板,落锁。
吓!他他他他支开组长、单独留下自己,还把门给锁上,制造出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暧昧气氛到底、到底是想要干嘛啦?!汪敏心里头七上八下,感到有股恶寒打从脚底板窜上脑袋。
背后传来细微的抽气声,傅季钧心情愉快地回过头,发现那个打扮老气的女人不知何时挣开他的钳制,躲到最远的角落去了。
“你想干嘛?”她横眉竖目,凶巴巴地问。即使眼下所有情况都对自己不利,她依然不愿服输。
“我找了你好多天,发现你一直在躲我。”傅季钧露出迷煞人的无辜微笑,佯装不解地问:“我是什么会吃人的毒蛇猛兽吗?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毒蛇猛兽虽然不至于,但恋母情节的变态男也是很恐怖的。”不畏惧或许会被杀人灭口的下场,汪敏挺直背脊,逞能地拔起虎须。
平常的她是很识时务的,真的,毕竟要混一口饭吃,也要懂得明哲保身。但是一遇上这个人,她就是会忍不住耍起嘴皮子来。
果然,她的话声才落,傅季钧那张邪笑的俊脸便黑了一半。她扯扯嘴角,觑着空隙想开溜。
说出去有谁会相信,这个眼高于顶、总是面无表情地折磨部下的钻石单身汉,和自己的小泵姑讲电话的时候,居然从冰山大魔头变成温驯小猫咪?!要不是她不小心撞见,还用力捏了大腿肉一把以确定不是在做梦,她也万万想不到啊!
汪家大姐那空虚的胜利并没有维持太久被踩中痛处的男人阴恻恻地笑了,他将手插入口袋中,迈开优雅的步伐断她的退路。他每跨出一步,汪敏就觉得周围的氧气更加稀薄了一些。
“你信不信我有方法能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暗季钧撩起她额前的浏海,动作轻柔温存,像在对待情人般,她却只感到阴风惨惨,不由得又退了一步。
不对,她干嘛怕他?现在有把柄的人是这尾外强中干的大毒蛇!只要自己强硬点,不管她要什么,他都应该帮她弄来,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有弱点的人是她一样?
“你确定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态度对吗?”尽管傅季钧不断散发出迫人气势,汪敏依然不甘示弱地回嘴。“毕竟,嘴长在我身上,我要怎样都是我的自由。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看某人怎么想啰?”
暗季钧闻言挑了挑眉,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更加有趣了。
这老姑婆似的女人竟然不怕他,还胆敢跟他呛声?
回想起行销部职员某次对这老姑婆的评语年纪轻轻就进了满是欧巴桑的会计部,打扮总是十分“入境随俗”对数钱的兴趣比钓金龟婿还要来得大他忍不住扬起微笑。
或许,比起那些心怀鬼胎的女人,她才是自己在这场竞争游戏里头,最好玩的消遣也说不定
“你笑什么?”瞪着他诡异的笑容,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汪敏不自觉地全身发毛。
她在跟他谈条件耶!这人居然还笑得出来?事情不太对劲
“我看今天大概不是个黄道吉日。”她勾了勾唇瓣,勉强挤出笑,尽量以平静又温和的语气提议。“没关系,反正我不急,咱们改天再谈!先走了”
这个摸不清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坏主意的恶魔,她可不想再跟他牵扯下去,速速离开才是上上策。
只是,她才刚从傅季钧的手臂下钻出,正想朝会议室门口逃开时,背后就马上传来熟悉的热度和压迫感。
暗季钧轻轻松松便逮回企图窜逃的小兔子。他从后头握住她的双肩,不必用上太多气力,却非常成功地让汪敏顿时僵住,不敢轻举妄动。
正确地说,她会化身成一尊石膏像,并不光是因为傅季钧抓住她的缘故。会议室外那一双双怨毒又忿妒的目光,应该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知何时,外头聚集了一大堆同事围观,但不论男女,全都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跟傅大帅哥做“亲匿接触”的汪家大姐。
“这、这”刚才还牙尖嘴利的某人,这会儿不得不发出哀号。“天,这下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亲爱的,你刚刚说了些什么?”紧贴在她身后的男人凉凉地开口。“我的态度和口气怎么样?”
“太亲密、太热情了一点,可以、可以请你不要靠这么近吗?我会非常非常感激的。”被这么多人用眼神凌迟,她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嘴长在他们身上,要怎样渲染是他们的自由,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呀!”像是故意要引起公愤似的,他俯首贴在她耳边说话。“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看某人怎么想啰?”完全把刚才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扔还给她。
可、可恶啊!傍她记住,这次就算扯平,他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上,要不然她会让他很、难、看汪敏很没用地在心里咬牙切齿。
“小的怎么会有什么意见呢?”即使暗暗骂尽了所能想到的辞汇,她毕竟还是很识时务地谄媚道:“当然是经理大人您想怎么做,小的都无条件地配合啰!”
暗季钧被她神奇的变脸速度取悦,不由得咧嘴露出罕见的笑容。
“很好!那么前几天的事情?”他放开她,双手环胸闲闲地问。
“前几天的事情?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合作地装傻。
瞅着她佯装无辜的表情半晌,向来以冷酷无表情着称的傅季钧,竟在众人面前做出他过去绝不会做的事情哈哈大笑。
他找到了!让这场无聊的比赛不那么无聊的玩具。
汪敏冷不防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傅季钧看她的目光让她有股很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们的恩怨已经告一段落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吧?
呃应该是这样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