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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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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后看不见他,或者在街上回首惊觉这世上只剩她一个。

    慧东呢?

    “慧东跟爸的意思是,为了我的健康起见,他们考虑把家搬到宜兰去。”

    “那里空气是比较好,风景也好,可是开车往返台北工作,有点辛苦。”

    “他们都不在乎了,我们在乎什么?”男生们爱逞强,就让他们逞强好了。“不过妈妈最喜欢的是慧东的设计,他要亲自设计我们的家,再找人来盖,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

    “他设计了什么样的房子?”泪人儿破涕为笑,又有些哀伤。为什么?她不知道。对于建筑,慧东似乎有着莫名的崇敬与哀伤,连带影响到她。

    “慧东在那里买了一块地,还满大的,将来院子可能比房子还大,让我可以自己玩园艺。我们都住一起,你们俩的小窝跟主屋有长廊连结,有点独立又不会跟我们隔太远。然后啊,他自己另外有一间储藏室,其实就是他自闭用的。里头什么摆设或装潢都没有,但是我们谁也看不见,不会受到干扰的。”

    “我不希望他把自己搞得那么委屈。”

    “这只是过渡期,贝翎。”妈妈有着身为人母的独特自信。“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就不要急于一时。我们一起陪慧东走过来吧。”

    还好有爸妈支撑着她,不然可能连她自己都走不过来。

    午夜,寒冷低温不同于白日酷热。

    她本想受邀于法利德,住到他的豪宅去,但慧东可能会把她这个贪图享受的女人杀了,所以她还是跟着慧东投宿廉价旅店去也。

    实在不喜欢这种居住品质,但再烂的地方,他都能让她如在天堂。

    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

    简陋的床榻上,仰躺着她,正疲惫地全然瘫在那儿,放空。慧东坐在床尾的木凳上,赤露着处处淤青的身躯,肌肉红肿,左眼下半弧黑紫。他一脚踩在椅面边缘,交叠双掌安置他的下颚,静静看她。

    软缎连身裙仍在她身上,只不过全推在她腋下,袒裎的浑圆雪乳被他吮得吻痕斑斑,蔓延到她只缚着丁字裤的腿间。她无助地任由他观赏着大大摊敞的私密娇嫩,充满他欺凌整治的淫欲。

    她喜欢他欺负她,他也喜欢。而且她今日的装扮太可爱,连他都会误以为自己很变态,在蹂躏未成年少女。

    “慧东,好冷”

    可是他还想看。“再等一下。”

    她的手腕被分绑着,再冷也没辙。

    “你跟法利德聊了什么?”

    “你在意吗?”

    “非常在意。”

    “那你放开我,我就跟你说。”

    “你不跟我说,就别想我会放开你。”

    倔强的小脸气鼓鼓,又捱不过刺骨寒气,只能招供。“我们在谈十八。”

    他微怔。“怎么会谈他?”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人,也不想受他使唤。”

    “他使唤过你?”

    “他使唤过你。”

    “所以呢?”他慨叹,自己好像有点冤枉她了。“替我出气了吗?”

    “我知道那个人在秘密交易dna检体。”她好得意。

    “还有呢?也知道那份检体命名为‘四’?还是知道了这份异常检体是来自日本?属于一名男性?可能是基因读码完成之后的另一项重大发现?”

    她突然老大不高兴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松开我?!冷死了啦!”

    “又开始闹脾气了。”只要不合她意,她就撒泼撒赖。“你除了跟我闹别扭、扯后腿、制造麻烦,你还会干什么?”

    被缚到酸麻的双腕一得解脱,她顾不得血液不通的满手刺痛感,赶紧拉起厚被钻到里头去,蜷成一团避寒,只露出两只大眼睛。

    “慧东快点进来!”颤抖的娇声急急下令。

    她需要他这个大暖炉。

    他一进到被窝里,怀里马上黏入哆嗦不停的柔腻身躯,小脸胡乱磨蹭着他胸膛,惹来他一阵咬牙呻吟。

    “小力一点。我肋骨有伤,别把它弄断了。”

    她赶紧乖下来,不敢再撒娇,只好静静深呼吸,贪婪地享受他好好闻的气息。

    “贝翎,以后不要再乱跑。如果找不到我,先问一下爸妈再行动。”

    “你为什么总是找得到我?”她痴痴仰望着。

    哎“因为你手机里有全球定位系统。”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到底想问什么?”拜托别再拿他根本答不出来的问题来整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

    “你好吵。”

    “所以你会这样就不喜欢我了吗?会不想再跟我在一起就离家出走吗?”

    “你在兴奋什么啊?”异常聒噪。

    “慧东、慧东。”她溺爱地紧紧环着他的胸膛,没完没了地任性呢哝。

    好吧,随便她了。他累得半死,心中的挂念也好不容易卸下,整个人身体与心灵累积的疲惫,开始发威。但他不介意她烦人的死缠烂打,一边拥着她,一边神思开始迷离。

    “慧东,你睡着了吗?”

    娇软的身躯在他的臂弯中扭动,他只含糊地嗫嚅两声,似睡似醒。

    “如果我亲吻我的王子,他会醒来吗?”她对着他逐渐沉睡的脸庞,自己跟自己说话。“还是我会跟王子一起昏昏沉沉下去?”

    慧东好漂亮,她最喜欢这样看他。

    “慧东,我好高兴你来找我。”真的好高兴,可是她明明在笑,眼眶却?滥晶莹。“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不到自己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呢?”

    她不知道,想破了头还是不知道,只能任由这份领悟一天比一天深刻,刻入她最柔软的灵魂深处,时时抽痛着,唯有在他怀中才能得到安稳。

    “慧东不要走。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我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她热泪满溢,埋首到他胸怀最隐蔽之处。幸福的极致,为什么是悲伤?是她自己的悲伤,还是慧东心灵涌往她眼眶的悲伤?

    这不是她的感受,她却深深地感同身受。

    她甘愿替他哭、替他孤独、替他累、替他背负。她自小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可能会这么甘心乐意替他承担?她实在不明白。

    她在他怀中匍匐前行,与他面对面,轻柔地、喜悦地、心疼地以小小的手心不断地抚着他安详的睡脸。水光模糊她的视线,却遮掩不住她的心满意足,有笑有泪。

    “慧东,我”

    红唇颤颤贴在他唇前,静静呢哝着最真挚的倾诉,无声也无息。她想说,却不想让他听见,免得他不愉快。

    慧东对这种过度深情的事很反感,不喜欢太直接的追逼或表达。她知道,她都知道,只是心中充塞的暖热激切,让她无法不对他说。

    沉默的细语,结束在她祝他安睡的亲吻中,悄悄地,她又退回他胸怀深处,蜷成一团依偎着,轻轻哽咽,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永恒。

    她以为他睡了,其实是她自己睡了。她以为她孤独地沉默悲伤着,其实热泪盈眶的,是另一个人。

    贝翎一家四口黏得愈来愈紧虽然爸爸绝大部分的满足与感动,都是来自慧东为公司营造的获利。她超不齿的,但慧东却和爸爸处得最坦然自在,让她颇不是滋味。

    “问题在于,你不是滋味的对象是哪一个。”好友凉快地呵呵呵。“是你这么努力巴结讨好却还是不买你帐的慧东,还是不再赏识你仰赖你却去仰赖别人的陆伯伯。”

    她不爽地一瞪。“再?唆,今天的花园烤肉,就改烤你这只狗腿的肉!”

    “真没度量”好友瞥眼咕哝,跟她合力搬着一盘盘腌渍好的食材。

    已近晚秋,太阳却异常毒辣,整座庭院绿荫浓密得像盛夏。贝翎一直竭力反对妈妈办什么烤肉派对为爸庆生,说什么烤肉的烟对人体不好啦、腌渍的食物有碍健康啦之类的,其实,她只是不想晒太阳。

    “再这样晒下去,我迟早会满脸斑。”

    “那我们一起去做雷射除斑!我最近看到一种新的美白疗程,很想去试试看。”好友兴奋地汪汪汪。

    “拜托”她满身大汗地扛着高脚烤肉架,搬到手软脚软。“喂!这个家里的男人都到哪去了?!”

    这些粗活怎么都是女人在做?

    “妈!”她受不了地申冤大嚷。

    “来了来了。”妈妈好兴奋地拎着小瓶小鞭碎步奔来。“贝翎你看,这个调味品专用的篮子很可爱吧,是当地艺术家用漂流木做的。”

    “嗯,好看,可是你不能吃有罗勒叶的香料。”呼咙一阵,继续开炮。“爸跟慧东呢?为什么男人们都不做事?!为什么他们全窝在屋里吹冷气,就我们在外面晒着太阳东忙西忙?”

    “爸爸今天是寿星,他可以不必忙。”

    “那慧东咧?”

    “他最近忙死了,又被你堂哥欺负,很可怜”

    “我也忙过、我也被堂哥欺负过、我也可怜过,但我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妈太宠慧东,宠得好像他是小可怜,她反而变作大魔头。

    “你堂哥又怎么了?”好友失笑,觉得那位芝加哥大学高材生一直都很搞笑。

    “他老早就看慧东不顺眼”贝翎摇头定眼。“更正:堂哥除了他自己,谁都看不顺眼。自从慧东进入家里的事业,堂哥他正事没干过几件,一天到晚都在扯慧东后腿,给他穿小鞋。”

    “这算新闻吗?”他一直以来不都这样?

    “麻烦的是,这次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挖出了慧东的学历,拿来大作文章。”

    “怎样?”

    贝翎有些不自在,但故作坦然。“慧东他严格说来,学历有些不符董事会的期待。”

    “董事会什么时候开始要求副总要有博士或硕士学历的?”

    “但是大学文凭,应该算是基本要求。”她尴尬苦笑。

    好友张口傻眼。“慧东没有大学文凭?”

    “他连高中文凭也没有。”只能算是高中肄业。

    青天霹雳!那么优秀的人,居然连高中都没毕业?!

    “当初我们也没有很认真查证,慧东的企管文凭从哪里来的”

    “他作假?”

    “他没有!”学历不高是一回事,作假又是一回事,不要随便污辱慧东的诚信!“他那张企管文凭是真的,可是我堂哥他吃饱撑着没事干,跑去查出慧东念的不过是美国中西部的一间乡下商学院,台湾根本不承认那里的文凭。就算承认,也只能算是专科学院,不算大学。”

    “所以他的最高学历只有”呃。

    “你可以想像这对董事会是多大的震撼。”看来慧东明年六月股东会后升任总经理的机会,更加渺茫。“不过我堂哥也别妄想他因此就有好日子过。他这一生只有那张漂亮文凭,可以到处炫耀、瞧不起人,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值得人尊敬的部分。”

    只有他一个人,陶醉在自己的光环里。

    “妈妈不喜欢你这样讲人家。”虽然有理,可是太苛刻。“堂哥以前对人不好,你都没这么凌厉,咬牙忍忍就算了,现在却变得好尖锐。”

    “陆妈妈,那是因为对象不同。”好友婉劝。“堂哥欺负她,她可以不予置评;堂哥胆敢欺负慧东,剜到她的心头肉,她就要他不得好死。”

    “爱情的力量真是太伟大了。”妈妈惊叹。

    “对呀。”好友跟着作戏,煞有介事地敬畏称奇。

    “每个人的忍耐都有极限!我只是极限到了,忍无可忍!”

    “你知道贝翎在董事会里面说了什么吗?”妈妈充满八卦精神地向好友郑重宣达,完全不甩贝翎在一旁义正辞严的驳斥。“她公然对堂哥很遗憾地说:如果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可以为公司做这么多事,那她还真庆幸慧东没念到硕士或博士,免得只剩一张嘴皮子,只会聒噪不会做事。”

    好友狂笑。“好,真是够狠!”

    “可是慧东还是得递辞呈。”贝翎再怎么逞口舌之快,仍旧改变不了事实。

    “放心放心,慧东没事的,妈妈一直都在为他祷告。”妈妈开心地拍哄着。

    “喔,希望有效。”

    “干嘛一下子又要死不活的。”好友怪瞪。“贝翎你很诡异耶,最近情绪起伏好大,该不会是得了躁郁症吧?”

    “那是遗传性的疾病,我没有那种基因倾向,ok?”

    “贝翎是贺尔蒙的问题。”妈妈嘻嘻嘻。

    “不准说!”她气到满脸通红。

    “什么什么?”好友兴奋地东张西望。“什么贺尔蒙的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陆爸爸挺着大肚子莫名步来。“我等半天都没闻到烤肉味,原来你们连火都还没生?”

    “我的大老爷啊,你别只顾着动嘴,偶尔也动动手吧。”妈妈娇嚷。

    “是是是。”爸爸不是怕妈妈,而是怕饿。“我来生火、我来烤,贝翎你先去替我买个麦当劳。”免得他得饿着肚子烤。

    “慧东呢?”怎么没跟爸出来?

    “他累瘫了,跟我谈完就回房去睡。”

    “青天白日之下,他也敢给我回房去睡大头觉?!”他知不知道家族烤肉一定要全员到齐?“我去把他拖出来!”

    气死她也!

    “贝翎怎么了?”吓死爸爸了,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很文静优雅的说。

    妈妈咯咯笑,神秘兮兮的。“你刚跟慧东谈什么?”

    “慧东递了辞呈,想走人。但是贝翎私下警告过我,不要被慧东骗了,说他不是被人暗算感到很受伤,而是趁着被人暗算的机会假装自己很受伤,好辞职走人,度个小假,不想把自己搞太累。”

    “所以你要放人?”

    “怎么可能。”

    之前慧东把集团旗下净资产数一数二的部门分割出售,他也曾怀疑过慧东是不是企业秃鹰,企图拆解公司出售以获葉叶罴鄄睿罄床琶靼祝鄱前阉舾硪患仪熬盎曰偷牡缒怨荆苑讲扇鲎史12行鹿筛鄱魑约郏萌晒扇ǎ晌苑降淖畲蠊啥笫乱荡ソ牵讲坏孟录扔卸┑ィ兹妹姘澹旧笞樽俺e唬3夜吧下桨职郑鋈味鲁ぃ杆僭黾幼时径畹陌嫱肌?br>

    爸爸不得不感慨,自己旗下要拿多少个博士高材生,来换这么一个俞慧东?

    他怎么可能放慧东走人?

    贝翎满屋子乱跑,到处找不到人。不是说他回房去睡了吗?没有啊。人呢?她只差没翻箱倒柜,看看慧东是不是藏在里面。

    她没有心慌、没有担忧、没有焦急,没有没有没有!她不过是

    居家拖鞋在木板地上东奔西跑的声响愈来愈急促、愈来愈茫无头绪,凌乱杂沓,不知所措,只能止不住地奔波,停不下来地搜寻。终而,混乱的脚步声停止。

    她看到他了。

    紧绷的面容马上化为舒缓的笑靥,静静地、远远地,由落地门窗看到环拥整个家的庭院一隅,面海的躺椅上,她所爱的,正沉沉睡着。

    真奇怪,太阳那么大,又没有遮荫,他居然也睡得下去。

    显然累垮了。

    她痴迷地一直倚在玻璃推门旁,遥望着她的王子,看到傻了,一个人陶醉着,完全忘了她是来找他干嘛的。活像仰慕学长的小女生,躲在一旁酣然凝睇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隐约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绮思。

    棒间用的吧台上,搁着慧东的手机从她那里抢走的那一支,他居然还在用,她送给他的新手机早不知被他丢哪去。搞不懂他。

    她正想替他关机,无意中又瞥见了熟悉的讯息:sage。这是慧东朋友给他的某种暗号,还是对他的匿称?或是任务的代码?他的英文名字?对他的揶揄?还是对他的尊敬?

    一切都随之关掉,恢复宁静。

    她不想知道那些事。

    东台湾碧丽的海岸线,不同于沙漠海岸的美。海蓝得更深,绿意浓郁。自动洒水系统泼浇之处,发出芬芳的泥土香气,柔软,清新,充满生命力。

    她悠哉步入大太阳下,在翠绿草皮上娇媚独行。慧东的秘密、堂哥的心机、那个叫十八的诡计,全被灿烂阳光照射得无影无踪。太好笑了,十八会想到利用堂哥来终结慧东的好日子,却疏忽了她也正在利用法利德牵制他的勾当。有脑袋的,不是只有他一人。

    法利德迷她迷得要死,她深表遗憾,但欣然接受。多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何乐而不为?

    慧东却非常不爽。他愈不爽,她愈快乐。呵呵呵。

    她来到躺椅上的王子身畔,爱怜地抚着他俊美而疲惫的睡脸,眷恋地轻柔游移在他唇前,感受他温暖的呼吸,回忆他性感浓烈的吻。

    烈日之下,他却深陷黑暗之中。熟悉的、闷热的、腥臭浓重的、黏稠的黑暗,钢铁一般的黑暗。再怎么抓、再怎么挖、再怎么敲,都凿不出一丝光明、一缕空气。

    人体的堆叠,让他虚脱到不知是死是活,仍然是人或是尸首。

    为着生存,为着梦想,他们倾家荡产,挤进钢铁黑暗。飘洋过海,却不知是航向光明,或是航向死亡。日日夜夜,都是黑夜,似乎会蔓延到永远,一直延伸到死亡的深处。

    还有看见光明的一天吗?

    他还有存活的机会吗?幸福对于他,已太遥远。

    慧东

    他的眼已经张开了,还是仍旧紧闭?如果已经张开了,为什么仍旧黑暗?他是不是瞎了?或者,早已死了,孤魂却还以为自己活着?

    慧东

    唇上轻暖的吻,开启了他的门。见到光明的刹那,是剧烈的刺痛,几乎灼掉他的眼珠,穿透到他的后脑勺。他痛到想大叫,却虚弱地只有残喘声,泪如泉涌,在大光之下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要看,他要看见!

    泪水奔腾,他颤颤抽搐着,拚命瞠眼,他要看见!

    由黑暗到光明的刹那,是巨大的痛苦及灼烈的泪。

    “慧东。”

    他在温柔的吻语中,怔怔眨眼,看到的是阳光下艳蓝的天。

    “王子,醒来了吗?”

    可爱的吻,甜甜地笑着,一直贴在他唇上好玩地小啄着。他也笑了,双手环着她的腰,不准她离开,要她继续这样地吻。

    他走出来了。由钢铁黑暗的封锁中,达到光明。

    他痴痴凝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幸福甜美,舍不得眨眼。几经生死艰难,颠沛流离,他终于冲破黑暗,看见了

    他的新世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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