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不给,我自然有办法。”苏风华将折扇一收,跨上了半步,冷冷道。
白卉转身站在君夜安身前,眉梢微扬:“你想做什么?”
“他已中了蚁噬之毒,我想做什么都行。”苏风华淡淡笑了笑“公子,你按着我说的做,还能免些痛苦。”
白卉双眉轻轻一蹙,低声道:“你别乱来。他吃软不吃硬。莫要适得其反。”
“你想怎样?”
“将他交给我。十日之内,我必然与他一道回君府,到时候你心愿亦能达成。”
苏风华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着此刻依然镇定自若的少女,忽而一笑:“我自然相信你。”他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处,似是在暗示着什么,大笑道“你们兄妹情深,我便不打扰了。阿卉,十日后,依然在此处见。”
苏风华说走便走,这小院中只剩下两人。白卉看着君夜安,伸手递给他一粒丸药,依旧冷声道:“你先吞下吧。”
君夜安接过来,并未细看,仰头吞下了。
“你不怕是更毒的毒药?”
“还能毒到哪里去?”他微微一笑,周身针刺般的感觉倏然好了许多。
白卉咬着唇,定定看着他许久,方道:“走吧。”
“去哪里?”君夜安闲然往石椅上一坐“若是我不想去呢?”
“你连命都不要了?”白卉微微抬起小巧的下颌“不去看大漠鹰飞?也不去看江南烟雨了么?”
君夜安深深看她一眼,目光中泛起微澜,轻声道:“你是在挑衅我的忍耐力么?”
“不我是有求于你啊公子。”白卉的眼神很是无辜“你随我一起去么?”
“不怕我杀了你?”
“你若忍心杀我,我便不会活到现在。”白卉微笑道“何况如今你中了毒,也无法运起内力吧?”
君夜安抿唇看着她,低声道:“你真想要我便给你。”
少女在月色下,容颜有瞬间的苍白,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面无表情:“那么,我要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天亮之时,早已出了洛阳界。
白卉按下辔头,回身看着君夜安,道:“打尖么?”
君夜安脸色颇有些苍白,却摇头道:“不用。”
“蚁噬之毒会渐渐将人之肌肉蚕食,你不用硬撑”她策马行至他身侧,语气亦温和了许多“下马休息一下吧。”
路边是一棵颇大的野枣树,她径直坐下了,以马鞭撑着自己的下颌,时不时看他数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他却坦然的靠着树干,淡淡问道。
“你恨我么?”她的一只手轻轻拨弄着项间的银链子,有些难以克制的问道。
“小丫头,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他闭上眼睛“有恨,必然有爱。而你我之间还有爱么?”
白卉的手指缠绕在银链上,重重的顿了顿,良久,才轻声道:“这两年,你去了哪里?”
君夜安默然不语,勾了勾唇角道:“你们找我很久了吧?”
白卉侧头,直直的看着他,勾出一抹清浅的笑来:“不错,找你很久了。”
他站起身来,不再看她一眼,异常平静道:“走吧,你要去哪里?莫要再路上耽搁时间了。”
一路往南,路径却是越来越熟,君夜安皆是沉默着,只是跟着白卉,不再多说一个字。
待到走进山谷之中,已是三日之后。
“怎么?故地重游么?”君夜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周遭的景致,以及身侧同他一样,安静得不可思议的少女。
白卉却没说什么,她立在灌丛之中,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远处密林间传来极大的动静,一道黑影由远及近,猛然向两人扑来。君夜安此刻身重剧毒,无法再催动内力,脸色微微一变,脚步往前一跨,下意识的拦在白卉身前。
那道黑影身形巨大,待到扑至眼前,却是一头皮毛雪白的豹子,身形线条流畅至极,此刻见到两人,微微后退半步,呲得亮出了尖锐的牙齿。
“是我”白卉从君夜安身后钻出来,踏上半步,伸手抚摸豹子的头“是我,别伤人。”
当年那只小小的豹子,此刻竟长得这般大了,雄壮威武,如同百兽之王一般。
“你受伤了?”白卉惊讶得看着豹子右腿上那道剑痕,惊道“谁伤了你?”
白豹低低嘶吼了一声,蹭着白卉的手臂,慢慢的匍匐下来。
白卉从衣衫上撕下布条,替它包扎好,再站起之时,她虽竭力镇定,只是双眸已带了忧虑之色。
“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君夜安面色亦凝重起来,沉声道。
她却不答,伸手抚了抚白豹的头,低声道:“带我去那里看看。”
白豹呜咽了一声,站起来,当先往前走去。
两人一豹,在丛林中穿梭。直到眼前出现了小镜湖,那豹子停下脚步,侧首望着她,低低嘶吼了一声。
湖边有一间小小的草庐,君夜安之前并未见过,亦不知如今住着什么人。白卉脚步加快,索性拉起裙角,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草庐之中。
门敞开着,她四处翻寻,却始终找不到人影。
君夜安缓步踏入,查看桌上器皿用具,慢慢道:“这里住着一个女子?”
白卉双手微微颤抖着,推开窗,四下张望。
“这里究竟住的是什么人?”
“白雪!”她终于低声道,声音轻微的带着颤意“没有她谁能给你解这蚁噬之毒?”
君夜安有片刻的愕然,唇角紧紧的抿成一道直线。
“她不在此处定然是被人掠去了。”白卉脸上渐渐露出焦灼的神色“没人知道她在这里的,会是谁呢?”
“你要替我解毒?”君夜安却只是笑了笑“为什么?不怕我的内力恢复么?”
“你中的是蚁噬之毒!一个月内不能解开,便是有了解药都没用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君夜安,我要你活着!哪怕你是我哥哥,我也要你活着!”
“所以你这两年来,将白雪囚禁在此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替我解毒?”他淡淡看她一眼。
“不,是她一意要杀我,我将她困在此处,也是迫不得已。”她别开了眼神“可我现下还不能死。”
“那么,蚁噬之毒并不是你下的?”君夜安忽然道,神色之间竟隐隐有着喜悦之色,仿佛此刻自己不曾身中剧毒。
“我不想与你说这些。”她慢慢的坐下来,似是疲倦已极的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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