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夏言歌因为他没有回自己的信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留下她站在他身后。一滴雨水顺着柳叶流下来,滴落在她手中精装的《先知》浅灰色的素净封面上。
她知道手中那本《先知》里面有一页是有折痕的,因为她曾经在那一页里面小心地夹好了自己的心情,那一页里面有这样一段话:
“当爱向你招手,追随他,
哪怕他的道路崎岖险峻。
当他展翅拥抱你,顺从他,
哪怕他翼中利剑把你伤害。
当他向你诉说,相信他,
哪怕他的声音会粉碎你的美梦,
如同北风扫荡庭院。”
夏言歌在意蕴悠长的春雨里面感受到北风袭来一般的苍凉,那一刻,她抱紧了手中的书,突然很想哭。
多年前她写下人生中第一封情书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二十九岁的坎儿上,成为家里的老大难,人们口中的剩女。
父母在催促,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结局总是不尽如人意,这让她在机场异常焦躁,因为她从很多的八卦新闻上都看到,谭星这些年来在娱乐圈混的是风生水起,左右逢源,和各种女星搞各种绯闻。
人与生俱来的,名为“虚荣”的本性在她身上作祟,觉得一旦被他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是没人要的剩女一个,那必定会被耻笑,于是她打定主意,万不得已的话,就先杜撰出一个男朋友来。
几分钟之后,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她看见了谭星,就算他戴着帽子戴着墨镜,她还是打从老远就一眼认出了他,他的穿着很随意,白色体恤牛仔裤,就像多年前还在高中的时候。墨镜挡了一半的脸,但是余下的那一部分,轮廓,唇,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就像是哪个画艺高超的漫画家精心描绘出来的,好看到不真实。
夏言歌有点儿紧张起来,清楚地听见自己胸腔里面有力的心跳声在加快,她暗暗在心底骂自己没出息,抚着心口低头一看,发现接机牌还抱在怀里,有字的那面贴着自己的胸口。
她都想好了,一定不说什么好久不见,老套又矫情,她一定要表现出D.S的专业精神,就和他公事公办。
她看着他走过来,他的视线在夏言歌这里稍微做了一下停顿,她于是定定神,努力牵动嘴角,在脸上扯出了那个礼貌的,带着商务意味的笑容,然后动手准备翻出接机牌的正面好让他看到,正在此时――
“谭星!”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夏言歌抬头,看见在接机的一堆人里面有一个女人探出身子使劲儿地朝谭星那个方向挥手:“这里!”
“谭星?”
“啊,是那个演员谭星吗?”
“哎――好像真的是哎!”
“谭星!”
于是这样的叫声开始此起彼伏,加上了“给我签个名吧”或者“可以和我合影吗”还有“我很喜欢你演的电视”这样的后缀,接机的人群有点儿拥挤,骚动起来。
因为人多,这一闹腾,那些小姑娘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前涌去,夏言歌被挤得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没顾得上思考那个和自己一样来接谭星的那个女人是谁这样的问题,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维持平衡这一件事上面。
她伸着双手,拿着接机牌晃晃悠悠张牙舞爪,几乎就要超前扑过去的时候,视线里面出现了一只手。
“发什么呆?快跑啊!”
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