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坏笑着,视线落在面前少年两颊好看的红晕上面――这么看起来,她才像是个痞子,正在调戏良家少男。
“……我没有!”谭星使劲儿别过了脸。
“哎哟喂,还不承认?”夏言歌绕到了谭星面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就像某只猥琐的兔子,她眯起双眼,“我说,你该不是喜欢年龄比较大的吧,啊?就像是刚才那几个那样的?”
“……要你管!”谭星白了她一眼,然后索性转身迈开了步子。
那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心情的夏言歌,开那些玩笑,问那些问题,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居心不良,无非就是期待着,对方能够说出否认的话罢了,可是,他偏偏什么也没有说。
夏言歌于是很不甘心地跟上去,“谭星!”
“……又干嘛啊?”少年转过身来,一脸的不耐烦。
夏言歌这时候就有点儿怯生生了,从方才调戏良家少男的女流氓瞬间转化为狗腿歌,她一脸讪讪的笑:“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呗?”
他的脸先是紧紧绷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垮了下来,他弯下身去,笑了好久,夏言歌挠挠头,不解地问:“什么事那么好笑?”
“我在笑你,夏言歌。”
“啊?我怎么了?”
“你……”他站起身,眯着眼睛看她:“你真是个女流氓。”
“我……我哪里流氓了?抄作业和流氓有毛线的关系!”她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喏,作业。”
一个本子被递到了自己面前,夏言歌一愣,抬起头,眼睛几乎要被灼伤了,少年的笑,纯真,在夕阳的余晖下面几乎也要熠熠生辉。
真是个妖孽,她想。
一路是照着谭星手机上的GPS导航开过来的,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目的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夏言歌先松了半口气,后面半口气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面前的大牌匾写的是:安陵墓园。
夏言歌看着谭星捧着在路上买好的花走进墓园的大门,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需要我在门口等你吗?”
“看你,可以进去,也可以在门口等我,不会很久。”他回答的时候,并没有看她。
大约十分钟之后,夏言歌看看面前的墓碑,有些痛恨自己的好奇心。
墓碑上“谭敬轩”三个字,八成属于谭星的某个亲戚,夏言歌局促起来,四下没有什么人,她转身准备去门口等谭星,才走了两步,谭星的声音又从身后传过来:“他是我父亲。”
她觉得自己的双腿被这句话绊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好半天,她没有转身,吐出了三个字:“节哀吧。”
“已经不哀了,”他说:“他过世有十年了。”
她转过身去,看他的背影。
十年了,可是一定不是不悲哀,不是不悲哀啊……不然你的背影看起来为什么会这么落寞?
往伤口上面撒盐这回事,还是不要做比较好吧,于是不再多问,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说:“我在门口等你,和你父亲聊一聊吧。”
那个脚步声在慢慢远去,谭星叹了口气,把花放在墓碑前面,看着墓碑上面那张黑白的照片,里面的人面容恬淡,和记忆中总是想尽办法逗自己笑的那个父亲是截然不同的。
很想,很想记起那时候的父亲,还有那时候的母亲……
他蹲下身去,伸手抚摸墓碑,开口说了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对不起……”
夏言歌坐在车里面,懒懒地靠着椅背,闭上双眼,谭星那个悲伤的背影会在眼前浮现出来,十三年前,只是知道谭星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了母亲,然后就被带走了,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至于他父亲过世这件事,更是完全没有想到。
原来自己不过是和别人一样肤浅,视线都落在他那些光鲜亮丽的表面上面,总是会忽视掉他也是个普通人,他也会怀念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面的人,他也需要一个家。
只是以自己和他的关系来说,怕是问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公事公办,结果就是自己永远失去了话语权。
她坐起身,刚刚想到这里,又颓唐地叹了口气,头耷拉下去,前额挨在方向盘上面,暗自纠结着。
因为是谭星,因为是他,看到他悲伤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去安慰他,虽然自己笨拙到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可还是不自量力地想要安慰他……
“路飞!”
――车窗外一个声音传过来,夏言歌一个激灵一下子坐起身来,不会这么邪门吧?
“我和你说,我昨天买的那个路飞的手办啊,做的不太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