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涨工资……”
韩使劲地抖了一下肩膀,夏言歌的头向下一冲,清醒了大半,恼火地起身看着韩:“你怎么这么靠不住!”
“我靠,我又不是你男人,”韩撅着嘴:“有本事,找个男人靠去!欺负我这样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我这是提前给了你我老公的待遇,你丫的居然还不珍惜?”夏言歌啧啧感慨:“真是不识抬举……”
韩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儿,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你丫的别说的跟真的一样行不?”
夏言歌也笑了,然后低头又靠上了韩的肩膀,“你说,我们会不会一辈子就这样了?”
“什么样?”韩这一次没有再动,偏过头问她。
“就是这样子,这辈子的假期,我都只能等着加班电话或者你来叫醒我,然后去加班,或者和你一起去一个坑爹的地方――管它是教堂还是什么地下摇滚乐团的演出吧。而你呢,你也是,这辈子就这样,放假的时候,无聊,然后想到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是在骚扰我……”夏言歌的声音很安静,有点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在想,等我们四十多岁了,五十多岁了,后来头发都白了,会不会还要在早晨起来的时候,想着去找对方,因为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找……”
韩没有说话。
认识的同学,大都结了婚,不少还带了孩子,就算没有结婚的,话题也都围着自己的另一半转,这把年纪没有对象的,站在里面就是个异类,时间一长,连共同语言也找不到了。
所以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在假日想要找个伴儿的时候,除了夏言歌,想不到别的人。
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那些曾经在自己身后让年轻的自己觉得烦的人,苍蝇也好蜜蜂也好蝴蝶也好,到了三十岁的坎儿上,一个一个赶着撵着,都陆陆续续结婚,然后有一天,她发现身后的那个大部队,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观的趋势萎缩着,终于有一天,她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男人给自己打电话了。
韩依然是美丽的,还多出一份成熟的气质,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用一颗年轻的,愿意守护爱情的心来对待,他们都说她眼光太高,所以落得成为剩女的下场,那是活该。
现在同龄的男女追求的东西早就不是爱情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婚姻才是天命,到了某个阶段,找对象突然变成了一份不得不攻克的事业,于是手忙脚乱,有的人运气好,多年相恋到头来走上红毯,这算修得正果,有的人呢,饥不择食随便相个亲,就领进了家门,冷暖自知。
共同点是,在做这一切之前,那些问题就要搞清楚。
做什么工作。
收入多少。
有房子吗。
开什么车子。
……
那些问题,就像这个城市重度污染的空气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西安隔一段时间就会报个重度污染,有时候灰蒙蒙的天空下面,钢筋水泥的屏障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牢狱,和每个城市一样,锁住了人们的身体,也屏蔽了梦想。
以及所有可能拥有的期待。
周末用一天的时间呆在教堂,对完全不信教的夏言歌来说,有点浪费,可是除了和韩一起,她也想不出还能干什么。两个人坐在长椅上,韩顶着一双星星眼看台子上面那个人,她已经完全陶醉在那标准的英式发音里面了。
夏言歌承认台子上这男人声音很好听,此外,长得也还不错,但是对于夏言歌这样一个英痴来说,再怎么好看的男人一旦飚出一口英语,那就索然无味。她趴在面前桌子上面厚厚的圣经上,开始迷迷糊糊。
想起妈妈头晚的那个电话,这次已经不是催促了,下达了一个硬性的任务,过年之前必须带男朋友回家。
过年之前?
还有七个月,夏言歌换了个姿势趴着,心想,就现在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的情形来看,就算开了外挂也达不到妈妈的要求啊!
她觉得悲从心中来,侧身看看韩,叹了口气。
到了唱圣歌的环节,夏言歌也站起身,就像个垂死的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投影上面的单词没几个认识的,不过,有一个“LOVE”,整首歌,就这么一个词,她居然发出了点声音。
Love,love,真可笑,哪怕是再英痴的人,也都认识这个单词,这个被人们歌功颂德好似缺了就不行的东西。
终于休息了,夏言歌松了口气赶紧跑了出去,站在门口,觉得呼吸都变得轻松不少,韩追了出来,两个人刚站稳了,远处雷声一阵阵,韩撅着嘴巴看天:“该不是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