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俩只是闹个小别扭呢?!”韩双手叉腰,十足的泼妇骂街架势:“夏言歌你脑子抽了是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和我说?你当我是什么?我以为你等这么多年你终于修成正果了,我以为你现在就是童话里面那个和王子就要白头到老的灰姑娘了,我以为我马上就可以穿漂亮的伴娘礼服去参加你的婚礼了,我以为你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那么辛苦,那么……”
韩鼻头发酸,再也说不下去,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那声音一下子也显得薄弱:“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想告诉你出了什么事啊,”夏言歌惨淡地笑着,眼眶发红,“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也以为我等这么多年我修成正果了,我也以为我会成为那个童话里和王子白头到老的灰姑娘,我也以为……”
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后面的语句变得含混不清,韩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坐到她身边去,伸手轻轻挽了一下她侧面的头发,然后擦擦她的眼泪,“到底怎么了?”
夏言歌做了个深呼吸,理了理思绪,终于还是把所有事情的始末告诉了韩,韩听完了,正欲破口大骂,被夏言歌劝阻:“别骂了,骂也是白骂,我都已经不骂了,如果到下周等不到他一个明确的反应,我就直接去他家看看,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奇怪。”
“奇什么怪?”韩气愤地说:“我觉得他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亏我当初居然也看走了眼,以为他会对你好……”
“别担心,”夏言歌反过来安抚她的情绪,“被背叛这种事情,我不是没有经历过,最糟糕的也已经过去了,我想再也不会更糟糕了,我不是说过么,我现在,想要年轻一次,不想再过那种畏首畏尾的日子,年轻就是一根筋,既然选择了就没理由轻易放弃,最起码不是像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不然我也对不起十三年前的自己,我一定会找到谭星,问个清楚的。”
韩担忧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说咱们俩,是不是这条路就一定要比别人走得艰难呢……”
夏言歌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不易觉察地叹息,突然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大学咱们哲学课的时候,老师最爱说的一句话,‘凡事的发生必有其因果’,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恨之说,我现在倒是觉得,谭星也好,已经成为过去的陆飞也好,不都是我的选择吗?即使错了也没办法回避的选择,人也许就是这样,我到今天这步田地,是每一个细微的选择构成的,而这些选择不都是我做的么……也许我的人生,就是这些选择拼凑成的闹剧,从某个角度看,也可以说依然是我掌控全局呢。”
韩摇了摇头,轻轻笑:“你丫还真是个乐天派,到这时候还能这么安慰自己。”
“你也一样,”夏言歌呼出一口气,蹙紧了眉头问:“把自己的电话再给人渣许,你确定你的决定是对的吗?”
如果不是夏言歌提醒,韩真的会忘记思考这个问题。
刚刚被人渣许甩掉的那半年,没少琢磨报仇的事情――每晚的例行诅咒,还有过去做个小人拿针扎着玩以泻心头之恨的想法,到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想,最好是人渣许有一天回心转意,发现自己真是有眼无珠才会抛弃她,她设想无数次他回头来找她的情景,然后她想自己到时候一定要无比淡定地告诉他不可能。
可真实的情况是,那天在那家披萨店里,所有人都走光以后,人渣许在对面蹙紧了眉头,说:“我对不起你。”
只这一句话,韩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卸甲投降了,她半晌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是在等下文,可是在等什么样的下文呢――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可能只有被抛弃过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吧,明明知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追也追不回来,却怎么也过不了那个坎儿。
不甘心,才是最大的敌人。
不甘心是所有偏执狂的通病,像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病毒,在身体里面潜伏着,一旦有了什么刺激的因素就会立刻茁壮起来,带着毁灭性的的力量,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夏言歌觉得真是讽刺,这么多年了,这样的不甘心居然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在看到谭星的那一个瞬间,她听见脑海里面是某一根弦断掉的声音,她看见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淡然得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地点是在D.S三十层的演艺类艺人部门。
彼时夏言歌正被陆昊文拖着,说是那个国际名模来了D.S,据说是接了D.S一个歌手的MV要拍,陆昊文一心想要人家当模特,而夏言歌作为自己的临时助理,就这么直接被拉到了三十层,电梯门一开,陆昊文不由分说拽着她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