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后也是有意思,可若是下毒之事不了了之,那么想来,夜星腹中的胎儿,便是必死无疑。
转过头,对上祈羽睿的视线,不过是短暂的相交,便已是一切明了了。
宁渺萱看着祈羽睿眼中的清明,突然道:“其实,大牢的滋味,臣女也是尝过的。看来我这辈子,与大牢还是有缘,三番两次都要与它打交道。”
老太后忍不住了,知道宁渺萱这是在激将,祈羽睿是天下文人之首,受天下文人敬仰,只需一句话,便能让天下文人拿起笔杆子讨伐而来,比起金戈铁马,文文的吐沫星子,也丝毫不弱。
“睿儿,贵妃毕竟是我皇家的媳妇,为了两国之好,如此带病回去,总归不好。”
带病?
说的还真是轻松。
人家是落胎。
祈羽睿抬眼,扫了眼床上的人,忽然转身,找了纸笔,抬手潇洒的写了起来。
片刻,满纸的文字便写的满了。
“睿儿,这是何意?”
太后神色温柔,与看宁渺萱的时候不一样,看祈羽睿,真心的像是在看一块金子,而看宁渺萱,路边的野草。
祈羽睿淡然的开口:“不过是些调养的方子,太医所言,虽有道理,却不见得。次药,一日一次,连服十日,想来当是有用。”
“为何?”
太后僵硬着脸,又问。
祈羽睿看了眼小皇帝,视线又从宁渺萱的脸上缓缓扫过,这才低声道:“胎儿无辜。”
向来清冷无情的祈羽睿,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可想其中的震撼。
宁渺萱也震撼,不过她的震撼是,祈羽睿这货,为毛可以写字写的那么快,还能那么好看?
这个回答,祈羽睿说的理所应当。可太后却是不信,只悠悠的看了眼宁渺萱,突然笑问:“只怕,不是吧。”
不是,当然不是。因为宁小姐不愿意看到夜星腹中的胎儿就变成胎落无人搭理。
之前祈羽睿进来时,连问两次太医是否是胎落,便说明这其中有蹊跷。
太后急于判罪,其实不过是不想给夜星腹中的胎儿留下任何的翻身的机会。
可偏生,宁渺萱不怕死,还是说了出来。
她要保夜星腹中的胎儿一命。
即使,她知道今日夜星中毒,不过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是不让小皇帝找到借口惩处了她,也不想让自己因为这孩子受到其他的牵连。
所以,宁渺萱就成了她的猎物。
不得不说,宁小姐能够再三被夜星选中,这运气也是极好的。
太后说出不是吧,三个字时,眼睛一直看着宁渺萱。
虽然她从小受人瞩目,可也不曾被人这么一直盯着,不禁有些害羞起来。
突然,祈羽睿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太后的视线,清脆的声音传来:“是。”
毫不遮掩,回答了太后的问题。
太后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祈羽睿会这么容易的就回答,当即笑了笑,“看来,你也算是能够与人亲近了。如此,何不考虑一下婚姻大事。”
每次一提起这个话题,宁渺萱就觉得头皮发麻,感慨太后老人家,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总是操心别人的婚嫁大事。
不是,太后,您亲儿子,刚刚,才被戴绿帽子,您真的不担心么?
祈羽睿微微颔首,“已有主意。”
明知道祈羽睿心中所说之人就是宁渺萱,太后却还故意问道:“哦?是哪家的闺秀?”
祈羽睿道:“并非闺秀。”
是个很霸气的女子。
可太后却突然眉头一皱,误会了祈羽睿的意思:“睿儿!!你是祈家唯一的香火,当以延续香火为己任。”
延续香火····又不是檀香木····
宁渺萱瘪瘪嘴,显然对这个看法不屑一顾。
祈羽睿挑了挑眉,依旧站在宁渺萱身前,道:“姑母说的是。”
所以,他该想一想,何时将宁渺萱娶回家了。
太后略微一想,突然笑道:“哀家倒是想起来了,该为你说门亲事了。”
可她话音刚落,祈羽睿便道:“母亲早已有打算。”
这话顺利的将老太后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再怎么高贵,也只是姑母,比不得母亲来的正经。
更何况,祈羽睿的母亲的身份,也并不比太后低了多少去。
此言一出,太后便悻悻的闭嘴了。有些不悦的看了宁渺萱,似乎是觉得宁渺萱是自己的畔脚石。
可殊不知,宁渺萱还想抱怨呢,你这好端端的太后没事瞎操心什么?明明是祈羽睿占着自己不上弓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