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却比他大发雷霆之怒要更让这些士绅怀疑,各人吵了一阵,却是慢慢又安静下来。
张华轩似笑非笑,向着各人道:“若是兄弟无十足把握,又岂能把这天下最烦难的事揽在身上?这些天来,宿州的三班衙役,乡老里保配合兄弟的淮军,由几个幕友带着,已经把四县百来个乡的田主佃户都摸了个清楚,从今天起,所有的佃农与田主的租约一律续满六年,田主不能退佃,除非佃农两年以上不交租,交租的份额,一律由上年交租的一半再减去一半,永为定律,丰年佃农不需多交,灾年可以经过政府经一考察后适量再加减免,如果歉收的产量不足三成,则完全免租。”
这一席话却如青天霹雳,把眼前上千人震了个目瞪口呆,如张华轩的办法行事正是学自后世的三五七减租法,这样地主所得只是原本的三成不到,而佃农可以得到六成以上,若是丰年丰收,还能收入更多,地主却并不能多加收入,若是灾年,则田主就得减租,甚至颗粒无收。这个减租办法,对田主唯一的照顾,便是佃农无故两年不交租,田主可以退租,余者,皆是倾向佃农。
“大人这个办法,咱们不服!”
“对,我要对京师去告御状,敲登闻鼓!”
“凭什么咱们的田收多少租,要由张大人你来定,这是哪朝哪代的规矩!”
各人呆了片刻,却如同油锅溅水,立刻劈里啪啦的爆炸开来,种种不满尽显无疑,不少人攘臂大叫,唾沫星子喷的半天老高,要不是顾忌那些闪着寒光的刺刀,只怕就有人冲到张华轩身前揪着他衣领质问了。
“吵什么吵,一律退后,再有人向前一步,立斩不赦!”
黑大个儿杨英明这会子并没有把自己那支来复枪拿在手里,而是换了一把锐利的腰刀,眼看群情激动,不觉带着将自己的佩刀抽出一半,经过光线一照,寒光耀眼,其余的戈什哈有样学样,也立刻抽刀上前,立刻把那些激动的乡绅们震住不动。
张华轩满脸的无所谓,等众人安静下来,当下便又笑道:“退佃不成,告状却由得你们。不过不要怪兄弟没有提醒,这淮北地面,现在一半家是捻子们当,一半儿的家却是由得兄弟做主。找两江总督,不成。皖抚,不成。朝廷,怕也不成。而且甭怪兄弟丑话说在前头,俗话说破家县令,灭门知府,各位里确实有一些当官州县官的,可知道兄弟这话说的是不是实?不论大伙儿是否愿意,这事儿的章程就是这么着,也甭指望兄弟我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今儿起,就派留道台衔头的减租委员,在四乡成立分组,退租的,恐吓佃户的,到时候可不要怪兄弟我手辣,言尽于此,诸位老兄一定要仔细思量,慎重行事。”
话说到这里,各人已经是呆若木鸡,无话可对。
张华轩行事狠辣周到,今天的话已经讲的明白,各人是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总之所有的退路都被张华轩和他的淮军集团封成死路一条!众人回头仔细想想,等于是自己思谋的每一招一式,都已经被人家算的清楚明白,不管是耍什么手段,用什么办法,人家都已经拿出办法来应对,而且条条是道,章程条例弄的清爽明白,任是再精明干练宦海沉浮多年的人,也知道这一次算是彻底着了道儿,若是还闹腾下去,张华轩话里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破家灭门有期!
当下还是那做过道台的乡绅最是明白,先用阴狠的眼神盯了张华轩一眼,然后拱手道:“按察大人行事这么干练明白,兄弟佩服,这一回不论是减租或是不收租子,也只得由得大人随意处置了。”
他一开头,其余的士绅没有办法,也只得纷纷答应。强权之下无公理,几十个戈什哈的腰刀一亮,众人立刻清醒过来,不论怎么不愿意,眼前这个一直微笑的按察使却随时能要了自己满门老小的性命!
一想到月黑风高,一队淮军假扮捻子,杀了自己满门老小的场景,各人不觉冷颤不止,纷纷上前,刚刚吵的最凶的,却也是此时答应的最快的。
“诸位老兄也不必如此害怕,兄弟是最讲道理的。况且,这三五七减租不仅是惠及佃农,时间久了,各位就知道我的苦心。还要知照一声,不仅是减租,下一面兄弟还会花钱买一些田产实在过多的田主的土地,再加上原本官府的闲地,放给那些赤贫的农人,上天怜咱们有好德之心,必定会让淮北风调雨顺,大伙儿大有生发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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