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翁同和道:“西域至中原已经极远,然而泰西距中国距离又在西域十倍以上,自新疆西去,有中亚诸国,再去,则是波斯大食诸国,再西去,则至泰西诸国矣。声甫你想,那陆路一路上沙漠浩瀚,群山不断,夏则若火炉,冬至朔风如刀,从古至今,有人到天竺的,有到大食的,可有能到泰西的?这泰西之远,还用多说?而今泰西人懂海图,通航运,自英国张帆而来,半年之内必至中国,而今又有蒸汽机轮船,五年之内,自泰西至中国,三月足矣。声甫,这风还算不得好风?”
其实翁同和不是傻蛋,这些天来跟在张华轩身边可被灌输的够了。这会子虽然还不如光绪年间对各国的情形了解,不过早期张华轩的著述翁同和早就看过,而这些天来耳提面命的教训,若是换了旁人翁同和自然早就反脸成仇,偏生又是郎舅至亲,而且张华轩颇有点没脸没皮,翁同和多次冷脸相对张华轩也是漫不在意,所以这些天下来,翁同和原本那种偏执的脾气无形中也被张华轩消磨了不少,再也不复当日意气。
此时当着众多同行的同僚加上海州的官员,翁同和也不愿与张华轩当众争执,况且张华轩这一番话说在情在理,不似旁人满纸大道理,寥寥数语虽然没有强调,当今海洋之重要,在其语句中却是昭然若揭。
当下虽然不情不愿,却是躬身向着张华轩揖道:“大人话中深意,学生已经尽知。”
张华轩也知道以翁同和的脾气做到这一点算是当真服气了,当下呵呵一笑,自己一马当先先行入城,诸多护兵持枪护卫左右,一行百人逶逦而入,海州本地的官员相随其后,诸多随行人员又在其后而入。
海州与淮安同省,在当时却是远远不及有盐漕之利的淮安,再加上这几年张华轩刻意经营,淮安更是远胜海州百倍。待各人入城之后,却只觉街道偏狭房屋破旧,商行人口数量也是远远不及淮安,更加不要提转口贸易与大规模的工业兴盛了。
这一次跟随张华轩前来的众多随员除了翁同和等人外,还有薛福成等幕僚,再加上十几个擅长规划建设的洋人,诸人这几年也多在淮安,乍入海州这样的纯粹的内陆城池,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从生,在淮安也还罢了,虽觉兴奋尚不觉变化之大,到得海州这样的城市时,才知道无形之间,淮安已经是新旧两重天了。
张华轩的感觉当然也是和诸人相同,不过他冷眼旁观,海州居民虽然不多,商号也少,不过总的来说路上行人都算是面色红润神情安祥,再综合这几天路途所见,显然海州治政还算中平之上,等到了州衙附近,却是发觉州衙破旧,虽然三班衙役早得命令,在州衙大门附近恭候以壮声势,不过这州衙显然已经是很久没有修缮,破旧之象不可遮掩。
张华轩漫不在意,自己也不待人扶,施施然翻身下马,由着州衙侧门昂然而入,待他坐定之后,海州知州身为地主自然坐在主位相陪,当下奉茶之后,便向着张华轩不安道:“海州不比淮安,若有奉侍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恕罪。”
因为一路过来对这个州官的表现还算满意,虽然海州要紧,张华轩是一定会换上体已自己人的,况且听说这个州官因为家中有变,已经要辞官回家暂休,所以张华轩对他倒也客气,当下听完州官客套之后,便也欠身笑道:“老哥这话说的太客气,倒是这一次我来,人吃马嚼的,要叨扰不少,听说老哥一向廉洁,州里用度也是俭省,这一次咱们所费用度不小,还是从淮安那边出好了。”
张华轩如此一说,这州官明显是松了口气,看来海州确实是财政上严重困难,当真是负荷不起这么些人再加上勘探海港等诸多费用,不过上官若是一味强求,也只能去盘剥百姓了,虽然松了口气,当下却是笑道:“大人这话说的卑职无地自容,怎么着说,大人远道而来,这点子供奉也是海州理所应当。”
张华轩一笑摆手,示意这个话题不必再说,只是这州官看起来却有些面熟,他自忖与此人从未见过,只是以前看过张五常送上的资料,隐约记得姓周,当下便套话道:“不知道周老哥是哪年进士,什么时候引见分发海州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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