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山庄的客厅里,黎威瞪着窗外天空那一轮橘红色的夕阳,愈看是愈烦躁,所谓“日薄西山”老婆要他等等等,他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我决定了,我还是要亲自出马去将他逮回来!”
他火冒三丈的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廖宜君连忙前去拦阻。
“还要等?!我等得不够久?儿子等得不够久吗?”
他气冲冲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再指指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愁眉不展的黎信元。
黎信元无言的看着母亲,其实他在这个“等”字下,已是备受煎熬了,母亲要大家等,但他们一日等一日,耐心尽失了。
廖宜君看着家中的两个男人,明白他们已经等不下去了,可是离张彤的三周年忌日也还有五天呢!
罢了“好吧,你们等一等,我去拿封信给你们看。”
她起身上楼到了书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这封信是张彤在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后寄给她的。
信中详述了她那个个性敏感、纤细却又好强的儿子,而她对廖宜君这个曾经数度造访,不停释放善意的老太婆也表达了感激之情。
也因为张彤太了解她的儿子了,所以她知道她儿子是渴望父爱的,即便她那么努力的母兼父职。
所以她写了这封信给她;她相信依黎老爷子的强硬个性一定会寻回黎家在外的骨肉,但以黎崇伦的个性,他也一定会拒绝,不管他的内心有多么渴望亲情的包围。
因此,这封信也等于是她的遗嘱,她期望黎家是以亲情将他唤回去,但若在她死后三年,他们仍无法将她的儿子带回黎家时,就请老夫人出示这封遗嘱给他。
她要黎崇伦回黎家,去尽自己为人子、为人孙的责任,毕竟他的血液里流着黎家的血液,而孑然一身的她,已拥有他二十多年的爱了。
廖宜君看着手中的信,摇摇头转身下楼,将这封信交给黎威和黎信元。
黎威在看过内容后,大表不满“你搞什么?为何不将这封信早点拿出来去逼那个顽固小子回家?”
廖宜君先瞥了黎信元一眼,看到他看完信后的眼眶泛红了。
她拍拍他的手,这才回答丈夫的问题“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就因为他顽固,所以早拿这封信给他,看也没用。”
“为什么没用?!”
“张彤会在信内言明三年,除了希望我们在这段时间是以亲情将他唤回来外,也希望能给崇伦三年的时间去自我成长,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三年期限若未到,崇伦还是不会回来的。”
黎威不得不承认老婆说的言之有理,他跟儿子在交换自光后,决定再等五天,而这一次的等待,不似前些日子的烦躁不安,而是笃定得多了。
炎炎烈日下,气温高达三十八度,但唐琳的日式老家得天独厚,不时有凉风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愉悦轻快声,而这也是宁静的午后,这里惟一的声音。
黎崇伦坐在客厅里,看似在为所有的设计稿做最后的修改,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注意力有一半以上是落在坐在另一边,看着“无声电视”的唐琳。
并非电视坏了,而是她怕电视声音会干扰到他,所以她按了静音钮。
不过,看她只看字幕,却还是能看得津津有味,他感到有点迷惑。
他甚至不明白为何在他吝惜的给她谈话时间,甚至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看的情形下,她还能天天来这儿陪他,煮三餐给他吃,还为他做家事当免费女佣?
即便他已说了n次,他不需要女佣,她还是一意孤行。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欠她的债,所以他每拿一次她做的便当,就付她一次餐费,她若打扫屋于,他就另外给清洁费,洗衣服另外有洗衣费。
而他刻意算得这么清楚,无非是要她明白他对她毫无意思,不然,男女朋友哪需要如此计较?但她不介意,也不罗嗦的就收下,只说她要将钱存起来,将来可以当成结婚基金或蜜月基金。
在他的思绪间,唐琳正看着连戏剧,剧情是女配角怀孕了,她要男主角负责,要他一定要娶她。
她柳眉一皱,回过头,看着仍低头看着设计稿的黎崇伦,这方法对他有效吗?如果她有了——
她吐吐舌头,她会有了才怪,他连亲都没亲过她,更何况是做ài做的事,她怎么可能有呢?
真是哀怨,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了,他却一点都不感动,就那么吝于给她一句赞美,一句鼓舞的话,甚至一个温柔的拥抱?!
她抓了抓短发,将电视关掉,转过身趴在原木地板上,以手肘支撑着头,凝睇着他俊美的脸蛋。
她专注的眸光让他有些不自在,而且,这种感觉在这几日以来已经愈来愈强烈了。
黎崇伦抿紧了唇,冷声道:“看一次一百元。”
“耶?!”唐琳杏眼圆睁一副疑惑的表情。
“不想花钱就别瞪着我看。”
连看他也要钱?她的眸子骨碌碌的一转“看一次一百元,那用一次要多少钱?”
“用?”
“嗯。”她俏皮的嘟嘴,开玩笑的道“亲一次要多少钱?”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无价!”
什么!她不甘示弱的瞪过去,但他已经又将目光移回他的宝贝设计稿上了。
唉!她在心中叹了一声,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一个人演独脚戏,实在不好玩,想着想着,她想起了前几天,她老弟感受到她的苦恋,特别将张学友的一张专辑借给她听,其中的一首一路上有你,她听来特别有感觉,所以不时的重复听,倒是听到会唱了
唐琳轻咳了两声,看到黎崇伦转过头来看她后,她笑嘻嘻的以那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唱起她常听的那首歌。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
他警告的睨视着她,要她闭嘴,但她还是继续的唱着“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是上辈子我欠你的是天意吗?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就算只能在梦里拥抱你。”唱完了歌,她脸上的表情难掩忧伤,她闷闷的开口问:“黎崇伦,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算什么?如果真的是女朋友,不是该牵牵手?抱抱或是”
“你今天的话变多了。”他的表情有些紧绷。
“那是因为我闷太久了!”她叹了一声,知道自己还有好长的一段坎坷路要走呢。
还好以她的个性来说,她是会主动找个让自己舒服、满足的事来做的。
她主动移动她的位置,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再抽出放在方桌底下的小凉被盖在身上后,朝面无表情的黎崇伦露齿一笑,便阖上眼睛睡午觉。
黎崇伦没理会她,继续看他的设计稿,因为前几次,他已经试过把她的头移开,但她还是会跟着再移回来,两人拔河了几次,他承认自己没有时间跟她比耐力,只好随她去了。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我爱你,唐琳。”黎崇伦深情款款的凝瞒着她道。
“这是真的吗?”唐琳开心得几乎喜极而泣。
“我怎么会骗你呢,傻瓜!”他温柔一笑,倾身吻上了她的唇
奇怪,他的吻怎么会让她的鼻头痒痒的呢?唐琳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起来!”黎崇伦正拿着笔杆轻敲她的鼻头,虽然不知道她梦到什么?但看到她那张满足的甜美睡脸,一种奇妙的情愫随着这个笑脸在他的心中荡起了涟漪,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起来!起来!”
唐琳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再眨砭眼,让失了焦距的眸光定焦后,痴痴的望着他的俊脸,好像还分不清此时是在梦境,还是在真实世界?
但一想到刚刚那个吻,她还是露出了一抹梦幻般的甜美笑容。
“起来,我的脚被你压到发麻了!”他很不客气的将她抬起来。
至此,她确定她刚刚是做梦了,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在吻了女朋友后,还会这么粗鲁的。
她撇撇嘴角“真是的,害我的美梦一下子就破灭了。”
“大白天做什么梦?”
“梦到你亲我嘛——”她脱口而出,但粉脸也在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见他惊愕的瞪着自己,—她是很想逃开他的目光,但这不显得太没种了?所以她还是直勾勾的瞪回去,看到他的眼神从惊愕转为平静,甚至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好笑眸光一闪而过后,再转为淡漠。
“你笑我!”她这句话绝对是指控,因为她真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笑意。
“没有!”他没想到她的眼睛那么锐利,连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都注直到了。“我明明看到了!”
“别闹了!我要做事。”黎崇伦伸手拿起桌上的设计稿。
唐琳隐隐感到有股不同于以往的柔和气氛正围绕着两人,所以她也放大胆的跟他打闹起来,硬是去抢他手中的设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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