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才晚上六点,你是来得早了?还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回家?”管珂翎有礼貌的打招呼,走到她的座位整理主持节目需要的资料。
可她才坐定,一叠厚厚的传真纸便被丢到她的办公桌上。
她朝着上方瞧去,那位主持人透过仍有白雾的镜片看着她,睑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起话来也很冷淡。
“这是听众在我主持的节目中传来的信件,大多是问你和那家伙的事。”
“呃不好意思。”她连忙向那位主持人道歉,毕竟在自己主持节目里收到不是给自己的信件,对一个节目主持人来说可算
是个禁忌。
那位主持人突然停住脚步,似乎想起什么而补充道:“对了!跟那家伙的名字连在一起不是好事,你最好别太招摇惹事才好。”
招摇?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这一点我很清楚!”她澄清“不过,似乎也带给你不少困扰?”
那位主持人微微的点头,回到座位后,原本已明亮的镜片文被泡面的雾气蒙上,使得管珂翎看不清她的长相。
从以前到现在,管珂翎只要看到她,她都是这个模样,而且他们交谈的机会很少,今天可算是交谈最久的一次。
所以管珂翎忍不住追问:“除了这些信件,是不是有更让你觉得讨厌的事?”
“没错!’那位主持人想也不想地答:“我们负责的领域不同,但我觉得电台是个开放的媒体,有那些突发状况实在不是很妥当。”
“这一点我知道。”
“那么你可不可以老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位主持人突然抬首正视她,神情相当严肃。
等她镜片上的雾气消失之后,管珂翎看到一双目光犀利的跟眸而有些讶异。
“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女人?”
闻言,管珂翎不解的皱眉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位主持人咳了两声之后才再度开口:
“事实上我是帮人问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
“当然不是!”管珂翎恼怒的斥道:“没想到你也是个八卦的人,这种事你也相信?”
“不是最好。”那位主持人突然咧嘴笑了。
管珂翎决定结束对话,甚至开始觉得跟前这个怪胎真是莫名其妙,也怀疑起她是不是雷亚洛德的迷姐迷妹?
“如果你喜欢他”管珂翎补充劝道:“你得先想清楚,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你要小心一点!”
“你想太多了,珂翎!”门边传来辛士远的声音,他看起来开心极了。
那位主持人一见到他,马上欣喜的喊道;
“哥,你看吧!我就说她讨厌他,才会在节目里批评他,你不信,现在你相信了吧?”
“谢啦!欠你一份人情。”辛士远和那位主持人一搭一唱,让管珂翎一目了然。
这对兄妹在她面前演戏?气死人了!
眼看着妹妹识相的退出这个空间,辛土远连忙关上门,朝着管珂翎走来。
“珂翎,不好意思,我不是怀疑你,只不过”
“你有没有怀疑我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管珂翎整理信件的速度加快了,因为她发现这些信件的内容都一样,就是都在问刚才辛土远的妹妹所提的那个问题。
可恶的是,她已经将雷亚洛德这个名字逐出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这些人不肯放过她?
“你生气了?”辛士远小心翼翼的问着。
管珂翎将箱子一清,史无前例的只拿了一只资料夹就往录音间冲去,一边指责这个社会真是变了,她不是艺人,却仍逃不过绯闻的纠缠。
搞什么,她用心做节目好些年,为什么雷叩应进来一次,就引起众人的关注?
那些信件,不就等于是否定她之前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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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录音间,管珂翎立即拿起耳机塞住耳朵,在熟悉的片头曲播完之后,她的声音传了出来。
“各位听众,大家好!我不得不在节目的一开始做一段声明,我那天与亚洛德制片的对话显然引起不少关注,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我本人不希望再提起,更不希望大家在这上面做可笑的文章”
她话还没说完,来电的指示灯又亮了,电话线呈现满线的状态对她而言,已经成为困扰。
“我不知道听众们想说什么,只不过我希望不再是有关雷亚洛德的问题,因为和他相关的新闻,大家可以从他所属的公司、网站里得知。所以言归正传,我来接听第一个听众有什么感情问;题需要我的解答。”
她才按下按钮,话筒彼端传来的声音便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又是雷!
(你为什么走?)雷怒气冲冲的质问她,声音格外响亮。
管珂翎一瞥,这才发现录音间外有不少人冲进来。
那些人全部掏着耳朵,显得十分好奇。
她往后一躺,不小心惊吓过度的将椅子弄倒在地上。
她急急忙忙的扶好椅子,又听见雷不死心的追问: (为什么又不说话?)
她迁怒的瞪着指示灯。
好奇怪啊!为什么她就是可以好巧不巧的接听到他的来电?而且还两次了!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吗?)雷的火气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如果你敢切断连线,那也可以,反正我会有方法找到你!)
“喂!你别无理取闹了!”她不满的瞪着指示灯泄愤“这是现场节目”
(就因为是现场节目,所以我要大众来为我评理!)他理直气壮的说。
“评理?”她还想申冤呢!三天两头被他闹得不得安宁,她的思绪和生活早已乱七八糟。
(你怎么可以丢下病人不管就离开?)他指责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道德?)
“你利用电台的节目这么做,不算是骚扰我吗?”她反指控他。
(我没有你的电话,能靠这个方法联络你!)他觉得理所当然的口吻一点也不感到害臊。
她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如果你没有感情方面的相关问题,我慎重的警告你不要再占用其他人要连线的机会!”
(你主持的节目性质是什么?)他马上追问。
侧耳倾听到他突然有了回音。她难以忍受的蹙眉。
“我想你得再仔细了解后再来电,所以我”
(感情吗?你指的是感情的问题吗?)他打消她借机想切断连线的念头,慢条斯理的说道。
耳边的杂音愈来愈多,她烦躁且犹豫,看着玻璃窗外的人愈来愈多,录音师和导播全部张大嘴无法做任何表示。
大家全傻眼了,却无法决定是否要她强制切断连线,因为节目的收听率在一时间升高,这对电台而言是项利益。
她隐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回答他:
“我相信你绝对没有什么感情的问题才对吧?大情圣!”
(不!你错了!)他的声音愈大声,她愈觉得全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似的,只有她和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我有哪个地方说错?”
他沉默了半晌,开口时口吻转而认真且沉稳。
(你知道我来台湾的真正原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她义正词严的警告他:“如果你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我真的会切断连线!”
(无妨!我只是想再说一则小故事给大家听,这应该不为过吧? )
“又是什么小故事?”
他不疾不徐地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更清楚了。
(大家都知道我有个情人,名字叫珂翎艾格,她是我这一生中唯一认同的女人,因为她对我真的很好,不论我多么我行我素,她总是对我一再包容,我忽略她的存在已经好些年了,如果说,我想重新找回她,你认为可不可能?)
她的心被震撼了,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他正在开玩笑,开一个让她永远无法忘记的玩笑!
这类的把戏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的目的只是想伤害她吧?”她没有任何期待的提醒他。
他曾经利用学校的广播系统将她从教室里找出来,然后在大家面前泼她冷水;让一个人在同一天里知道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她很明白那种痛苦的感受。
现在,他想再度羞辱她吗?
(我想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作补偿。)他的声音转轻,却依然很清楚。
“可是我认为不需要了!有些伤害是可以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而你一身傲骨,你又可以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我想问问她本人,她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他真诚而坦白的说完,话筒里却传来一阵低呼,而那些声音似乎离她不远
她猛地抬起头,忐忑不安的直视录音间外,回想她刚才听到的回音和四周的杂音,一股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
他说的话已打断她原本想说的话,她大力的摇头,只想打消他的念头。“我想,她是不会答应的”
(是吗?)他的声音又传进她的耳机里。
蓦然,她错愕的迎上雷的视线。
他对录音间相当熟悉,无视于门内门外的一干人,迳自抢过导播专用的耳机和麦克风,俨然以导播的身分自居。
“你你”她吓得语无伦次。
他却老神在在的接话: (这样吧!我们先进一段工商广告之后,再来一起研究研究。)
话落,他熟练的操控仪器,一首歌立即播出。
她早已脚软手软的滑落地面,不知该如何是好。